“来,郦生请。”
“云君请。”
郦食其也无愧于是狂生,纵然被人俘虏,却始终保持者风度。甚至还忽悠群盗,教他们绑票勒索。也难怪大胡子会对他以礼相待,奉若贵宾。
“吾观郦生验传,是要去泾阳?”
“正是。”
郦食其也不遮掩,放下陶碗认真道:“某受浮丘伯相邀,去学宫讲学。某已年过五旬,却只是里监门吏。比之少上造,着实令人唏嘘。故也想趁此机会,投奔少上造。行至砀郡时,方知少上造要出使至胶东。本想先去学宫,却在这博浪沙遇见群盗。”
“先生受苦了。”
若黑夫记得没错的话,郦食其也是名儒生,所以又称他为郦生。像历史上的老刘是出了名的不喜儒生,瞧见有人头戴儒冠,便会将其帽子摘下撒尿。面见郦食其时,态度也是相当倨傲,张口就是竖儒。只是经郦食其游说后,对其是奉若上宾。
既然都是儒生,浮丘伯与之认识也就正常了。浮丘伯作为荀子高徒,很多博士其实也想来请教他,所以隔三差五就有儒生来学宫。刚开始他还都会请示下黑夫,后来因为黑夫政务繁忙,就让他自行安排。正是如此,这回才没通知他。
“受苦谈不上。”郦食其却是淡淡一笑,“这伙群盗待我还算尚可,每日皆是好酒好肉招待。他们今日出手,也许还救了少上造一命。”
“呵!”
胡亥在旁差点没笑出声来,讥讽道:“你这儒生还真会找理由。你诓骗他们对先生动手,此为同谋。吾秦法有云:五人为群盗,赃一钱以上,斩左趾,黥为城旦。更别说刺杀吾师,此为死罪。你这么做,无非是希望吾师救你。”
“少弟,不可无礼!”
扶苏忍不住蹙眉轻喝。
他并不认识郦食其,只是见其头戴儒冠,所以有些好感。况且对方年过五旬也算长辈,倒不如先听听郦食其有何高论。
“博浪沙为险地。”郦食其却是自信一笑,“恰好,云县君必会从此经过。以云县君的大名,极有可能遭受六国反贼袭击。所以某便让群盗袭击云县君,也算是变相的提醒。只是某未料到,云县君的扈从会这么多……”
“哈哈哈!”
黑夫爽朗的笑了起来。
也难怪郦食其未来能作为使臣,出使各个诸侯。他这张嘴还真是能言会道,明明是作为俘虏身陷囹圄,被迫想到这主意求助他帮忙脱困。却偏偏还在找理由,好意思说为他着想,是要提醒他提防群盗。这不光是诡辩,脸皮也是够厚的。
这回是他提前找李由要了人,所以平安无事。可若是他人比较少,结果反贼瞧见有群盗拦路,结果顺势出手呢?要知道就这票大胡子群盗,就足足有二三十人!
“如此,本令还要多谢先生了?”
“只是互惠互利而已。”
“你还真不客气。”
望着胡亥气鼓鼓的模样,黑夫是满脸欣喜。乖徒儿,没枉费乃公平日里的辛苦教导。关键时刻,作为嘴替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郦食其倒也不在意,只是笑呵呵的道:“吾听说,云县君已升任为内史丞。此次是要前往胶东,协助治理海盐。”
“然也。”
“胶东为齐地,东、北方向皆为大海。南临琅琊,西接临淄。虽是边郡,却有十万户,人口过四十万!此外胶东无比富饶,有山海盐铁之富。只是这两年海盐减产,故缺云县君这样的智臣相助。”
黑夫没有接话,只是打量着郦食其。他虽年过五旬,却是能言善道。昔日便喜欢研究天下大势,此次前往学宫,只怕也是因为他的缘故。只不过这小老头还是好面子,需要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