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俺们哪儿得罪您了,还请给个提醒啊!”
“是啊,小民也没犯什么事,为何要抓小民来此处啊!”
“你们不会要杀人吧,俺就交个税,招谁惹谁了,俺上面还有老娘要伺候呢!”
锦衣卫把三人的身份底细都摸清楚了,分别叫张三、李四、王五。
乡下人不识字,一般都喜欢用数字起名。
就像朱元璋以前的名字,叫重八一样。
见朱元璋一行人到来了,锦衣卫躬身抱拳行了一礼后,就渐渐地退了出去,守在小巷门口把风。
而巷子里的三人,见又有大人物来,连忙磕头如捣蒜,嘴上直呼求饶。
朱元璋嗤鼻了一声,没好气道:“现在才知道求饶,早干嘛去了?”
“你们凤阳一地的粮食收成那么好,结果才交这点税,说!剩下的粮食藏哪儿去了!”
原本还磕着头的三人,身子顿时就僵住了。
张三低着脑袋,看了看李四,而李四又把目光挪到了王五身上。
三人惊慌之余,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狐疑。
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的朱标,连忙呵斥道:“问你们话呢!贼眉鼠眼的作甚,事到如今,难道还想要隐瞒不报?!”
三人顿时慌了神,连连摆手。
跪在正中间的张三赶紧解释道:“大人,小民哪儿敢瞒报啊!”
“小民家中仅有一点余粮,怎么还敢藏有其它粮食,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李四和王五也连忙叩首喊起了冤。
这时,一直跟在身后的刘三吾看不下去了,义正言辞的走上前,厉声质问道:
“胡说!今年凤阳一地,家家户户都是丰收之景,你们若是没有瞒报粮食收成,那为何交税交的这么少!”
话落,齐泰、黄子澄也跟着点了点头。
是啊。
在苏白悉心的耕种指导下,今年凤阳一地的粮食收成,普遍都好!
不可能交税交这么少的!
不是这群刁民瞒报了,又能是什么?!
面对黄子澄的质问,就见张三、李四、王五三人,都面面相觑,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后,张三这才带头开口道:“大人,您们是外乡人吧?”
“是有如何?”朱元璋眯了眯眼,语气锐利道:“这跟外乡人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们本地人都要瞒报粮食?!”
话落,朱元璋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三人的反应。
如果三人唇齿微动,稍微有一点心颤的反应,他就立马叫回锦衣卫的人,将三人严刑拷打审问。
然而,事情再次出现了反转。
这回说话的是李四。
“大人,您可能不知道,俺们凤阳一地的粮食税收,每年有两回,而每回又分两次。”
“两次?”朱元璋神情错愕,回过头眼神询问朱标、黄子澄几人。
都以为这事,是他们做的,或者说多少知道点内幕。
结果,几人同时摇了摇头,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事。
“是的,大人,就拿今年的夏税来说,分为首税和次税,首税收了过后,中间间隔半个月,再收一次次税。”
听到这王五的话,朱元璋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自己什么时候规定了夏税交两次的?这岂不是说,凤阳一地的百姓,每年要交四次税!
一旁同样惊骇的朱标,连忙上前问道:“不可能!大明律明明写着,只收秋夏两税,哪儿来的什么首税次税?分明就是尔等编造的谎言!”
张三、李四、王五闻言,顿时一脸的委屈巴巴。
大有一副小时候被家里人冤枉了,还不知道怎么去解释的模样。
还好张三小时候读过几天私塾,组织了半天语言后,这才支支吾吾的说道:
“大,大人,俺们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哪儿敢骗您呢。”
“今日收的是次税,所以才交这么少的粮食。”
“前些日子,交的首税才是大头呢。”
由于凤阳隶属京师管辖,就没有布政使司和巡抚收税的说法。
而是由京师户部的人,直接派人前来收税。
今日收税的负责人,正是朝廷户部派来的人。
结果,收的仅仅是凤阳一地的次税,只占小头。
那首税这块大头,被谁收去了?莫非是中都留守司?
想到这儿,朱元璋态度也缓和了许多,淡笑着问道:“那首税是被谁收走了,你们可知?”
张三点了点头,立马指了指府衙的方向,说道:
“是府衙的人,他们直接上门来收的,比俺们都还积极呢!”
咯噔!!
在场所有人,顿时呼吸一滞,心头更是有块大石头被悬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府衙上门来收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首税上缴的粮食,全他妈都交给苏白了啊!
凤阳一地大丰收,结果粮食全进了苏白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