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陈亦程正想躲出去给程焯打电话,没曾想被姨妈叫住了。
“亦程,你过来下,我有话跟你说。”
程母的房间,还是十年前的装饰,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衣橱里,多了不少新衣服,那是陈亦程给她买的。只是,她很少穿,因为陈亦程给她买的,自然是格外珍惜的。
程母打开了那个锈迹斑斑的铁锁,陈亦程以为她要掏出自己的领养证来,没想到却掏出了两本存折。她打开了其中一本存折,对陈亦程说:“亦程,这是你爸爸妈妈的存款,他们走后,我把他们的存款都取了出来,放在了这本存折里。这些钱,姨妈分文未动。对啦,这里还有你寄回来的钱!现在看着你工作也稳定了,是时候给回你了。”
“姨妈.......”陈亦程泪眼婆娑。
一提及死去了的妹妹妹夫,程母的眼眶也湿润了,她打开了另外一本存折,说道:“这是我的存折,也有程焯寄回来的钱,当然也有我平时工作的钱。以后,你们要是真的想结婚了,那就拿这两笔钱,姨妈在想办法借点,给你们凑个首付,在G市安个家。”
陈亦程看着姨妈,只顾着哽咽,她明明有很多话说,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这个家里,陈亦程虽然说跟他们并无血缘关系,但她从踏进这个家的第一步,就一直被爱着。
姨妈握住她的手,脸上满是感激,说道:““亦程,谢谢你,也喜欢程焯。”
过了初七,年味就没那么浓了。大概是打工的人陆陆续续都回城复工了吧,陈亦程在家里待了几天,也是时候收拾行李。
外婆佝偻着身子,站在晨曦的光里,盯着着那辆比阳光还要明媚的黄色出租车,陈亦程拉下来车窗,对着门口的外婆挥了挥手,“再见”——车也随即消失在柔和的晨曦里。
外婆总是这样。无论是对他,或者是程焯。
M市与G市的距离并不远,高铁的话也就两个小时。陈亦程趴在高铁上的大玻璃窗上,心中满满是对家的不舍,可又对即将要见到的程焯而感到开心不已。
新年的初七撞上情人节,算是喜上加喜吧。不过M市毕竟是小城镇里的一个小乡村,年的味道倒是浓溢,兴许是有鞭炮和烟花的助兴,却嗅不到半点情人节的味道。
天已黑。拖着行李箱的陈亦程从人山人海中挤了出来,搭上了前往公寓的的士。一路上,年的味道少了,情人节的味道反倒多了起来,沿街摆放的鲜花倒是显得那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失色了。
“谢谢你,阿叔,新年好。”陈亦程拖着行李和开出租车的大叔道了句“新年快乐”,便拖着行李箱回到了公寓。
“程焯,我到了。”手机里没有回复,程焯八成是在忙碌。陈亦程把手机放在了一旁,便着手收拾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她把外婆坚持要她带的宰好的鸭子放到了冷冻区,又把舅妈塞在包里的M市特产放到了储物柜里。
陈亦程原以为回到公寓有很多卫生要忙活,不过看到周围一尘不染,指定是程焯提前给拾掇了一番。程焯一向都这样,总会习惯性地替她收拾东西。
“程焯,”少女时期的陈亦程对刚上大一的程焯说,“你说说看,你去上大学了,以后都没人帮我收拾东西了呀!”
程焯在替她整理书架上的书籍,转过头来,笑着对她说:“那你也到G市上大学,我不就可以替你收拾东西了啦?”
陈亦程趴在书堆上,笑盈盈地看着将书叠整齐的少年,闪烁着那双大眼睛,笑着说:“这是个好主意,为了让你给我收拾东西,无论如何,我都得去G市上大学。”
“那说好了!”
少女拍拍胸口,信誓旦旦地说:“帝都那边的学校我不敢想,可是G市还是可以摸得着的好吧!”
“那陈亦程,你要加油,我在G市等你。”
那一句“我在G市等你”就是程焯的情话吧,只是那个时候的陈亦程并不懂。可又有什么关系呢,一切为时未晚。
陈亦程把东西收拾好,洗了个澡,整个人都舒服了。可能是舟车劳顿,她躺在沙发上,享受着夜风的亲昵,竟睡了过去。
“亦程,醒醒。”
陈亦程揉了揉眼睛,程焯那的笑脸映入眼帘。
“程焯,你不是说加班到很晚吗?”陈亦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怎么现在回来了?”
程焯捋了捋洒落在她唇角上的发丝儿,说:“今天是情人节,办公室的人早早就坐不住了,我加了一会班,就回来陪你过情人节了。”
“程焯,”她勾住了他的脖子,“你不是说你不过情人节的吗?”
陈亦程的话语刚落,他们都想起了陈亦程刚上大一那年的初一,恰好是情人节,邻居家的大姐姐带他们俩到镇上去溜达。本来陈亦程因为月事而肚子闹腾不愿意去的,可是转眼一想,如果跟程焯一起出去,四舍五入就相当于两人过了一个情人节了。于是,肚子再闹腾,她还是吵嚷嚷让一向宅家里的程焯踏出房门了。
可是,瞎逛的途中,邻居家的大姐姐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看着那大街小巷的情侣而无所适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