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免不了的活动是同学聚会。说来巧合,程焯的同学聚会举办的地点只隔了一个房间的距离。程焯一向不愿意参加这种活动,因为陈亦程要去参加,顺道送了她去。谁知道,竟碰到了自己的老同学,也就不好意思推脱不去了。
“亦程,”李诗晴从嘈杂的人群里挤到了陈亦程的身边,“你家程焯就在隔壁?”
陈亦程点点头,说道:“程焯说,他就在隔壁等,等我这里结束了,和我一起回家。”
“可是,我听说那个在Q大上大学的万年老二也过来了。”
说起那个万年老二,陈亦程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胖乎乎却又无比自傲的脸。那是程焯的竞争对手,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总是要输程焯一筹。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惊艳,第二个吃螃蟹的人定然是没有那般惊艳的。同理而言,第一名的掌声自然是比第二名的要多些的。陈亦程不认识他,可是却在莫名的一个早晨,他给陈亦程的桌子上放了一份早餐,早餐里夹杂着一份文采斐然的情书。
“程焯,”紧张了一个早读时间的陈亦程把早餐拿给了程焯,“这是你们班的,啊对,肖俊给我的,你还给他,你跟他说,我不要。”
程焯点点头,看了看不怎么愉快的陈亦程,对她说道:“亦程,你回去好好上课,我跟他好好说说。”
可是,第二天,依旧是早餐,依旧是文采斐然的情书,陈亦程依旧拜托程焯把东西转交了回去。
第三天,依旧。
第四天,依旧。
第五天,亦是如此。
“程焯,”陈亦程拉了拉程焯的衣角,“你帮我跟他说说好不好?我不喜欢他,我们班的同学总是在起哄,我很烦。”平日里神经大条的陈亦程此时却敏感得像只待宰的羔羊。
程焯摸了摸她的头,承诺道:“好,乖乖回去上课,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那天中午,阳光逃过层层叠叠的树叶阻挠,漏到了教室里,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程焯看了看四下无人的教室,对正在翻找着饭卡的肖俊说道:“肖俊,你以后不要给陈亦程送早餐了,她不喜欢。”
少年的话不疼不痒,可在听了话的人看来,尤其是一直处于劣势的人来说,却成了一种挑衅。
“我就是讨厌你端着的那一套,没想到你妹妹跟你一样,作。”莫名其妙的耻辱感让肖俊口不择言。
程焯看了怒火上了头的肖俊,并没有愠色,说道:“肖俊,你以后不要再给亦程送东西了,你的行为已经给她造成困扰了,她不喜欢你。”
“怎么?”气急败坏的肖俊说道,“不喜欢我?难道喜欢你?也难怪,你们一个是没爹的孩子,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凑一对不正好?祸害自家人,也省得祸害别人不是.....”
“咕咚——”少年的拳头不偏不倚打在了那张被痘痘侵占的脸上,那是程焯第一次动手打人。挨了揍的肖俊哪能善罢甘休,撸起袖子,赤膊上阵。可少年丝毫不畏惧,对面亦“礼尚往来”,如此来回,两人皆鼻青脸肿,鼻血横飞。
“你俩在干嘛?”教室里的动静惊动了教导主任,“打架?你俩快住手。”
那天下午,教师办公室都忙疯了,也惊动了还在省城里开会的校长。高三届的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一脸伤痕,却又不服输地站在校长的办公桌旁边。
“我说你俩,我该如何说你俩呢?”校长背对着手,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们,“你说你俩,明年就高考了啊,怎么就闹出了这幺蛾子来?我被你俩吓到会都没心思开了,就跑回来了。”
“程焯先动的手。”典型的恶人先告状。
“程焯,”校长看着那个子高出自己半截的少年,“你为什么动手?”
少年低着头,不作声。
“是你先动的手吗?”
少年点点头。
那天下午,少年看着夕阳一点一点地沉下去,看着校长室里的光线一点一点地暗下去,就是不说打人的理由。姨妈从工地里赶过来,看着满脸伤痕的儿子,又看了看同样满脸伤痕的肖俊,除了给对方家长道歉,别无他法。
当天,程焯被带回了家,被妈妈罚站在梧桐树下。任凭妈妈怎么打怎么骂,就是不吱声。看着倔强的儿子,妈妈也只能妥协,放任外婆带他回屋里休息。
“程焯,”陈亦程给他处理脸上的伤痕,“你是不是因为我而跟他打架的?”
少年终于开口了,摇摇头,说:“不是,你不要多想。”
“那为什么动手?”
“因为讨厌他。”
“程焯,”哭泣的女孩,颤抖的手,“你痛不痛?”
“不痛,”少年用受伤的手擦掉少女脸上的泪珠,“亦程,我不痛,你不要哭。”
“你以后不要打架了,好不好?”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少年在往后的高三生涯里,相安无事,顺顺利利高考,顺顺利利毕业。
豪华的房间,华丽的墙面,精美的装饰,激昂的音乐,绚丽的灯光。穿着西装、梳着大背头、一副老板做派的肖俊一看到程焯,便假模假样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