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

“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手机开着免提，她一边和电话对面的人说着话，一边按下了“发送键”。

“好！”聊天框里有了回复。

“择日不如撞日，”她写道，“明晚，明记火锅店见！”

“好！”还是一样的回复。

“哥，我朋友人真不错，你绝对会喜欢的。”没有回复。

“那明天不见不散咯！”

“好！”真是个闷葫芦，就知道说好，她撇了撇嘴，关了聊天框，不再回复，专注打电话。

“我跟你说，”她调整了无线耳机，盯着头顶上的白炽灯“我，陈亦程的哥哥真的超级优秀的，又高又帅，研究生毕业，现在在H.W科技公司当程序员......”

她口中的哥哥就是她的表哥，从小一个屋檐下长大的。H.W科技就是国内最大的科技公司，至于程序员是做什么的，她是不怎么理解的，只知道舅妈让她给表哥介绍对象，她寻思着大学舍友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跟表哥匹配，便介绍了。不过，表哥这闷葫芦性子，要不是有几分姿色，还真拿不出手。

夜色未浓，热闹在慢慢滋生，地铁口摆摊的小贩多了起来。她带着黑色的鸭舌帽，拎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帆布袋，蹑手蹑脚地走近正在低头看手机的男人。“哥，”她故意放大嗓门，拍了一把他的后背，原本她想像小时候一样蒙住他的眼睛，可是他太高了，她踮高了脚，都够不着。

男人明显吓了一跳，白皙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便消失了。他笑了笑，那浅浅的梨涡在她的眼前慢慢荡漾开来。她最是妒忌他的小梨涡，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要有小梨涡，有小梨涡就算了，牙齿还那么整齐好看，笑起来一副人兽无害的模样。小的时候，她也有问过外婆，为何表哥有梨涡，他们是一家人，为什么她就没有。

外婆愣了一下，抚摸着依偎在怀里的她，笑着说道：“不是说一家人就一定都有梨涡的，妞妞你没梨涡，可也很好看的呀！”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她注意到了他手中那束黄色的小雏菊，“呀！哥，看不出你深藏不露嘛。可是，你要给女孩子送花，为什么不送玫瑰花呢？又不是所有的女孩子跟我一样都喜欢小雏菊.......”

他的嘴巴蠕动着，正要说点什么，但还是没说，把花塞到了她的手里。“亦程，打个招呼吧！”陈亦程看了看他指的方向，“这是我的朋友，大学舍友，现在的同事，苏楠。”

“你是程焯的妹妹吧？我现在也是你哥的舍友哦，你好。”陈亦程看着眼前正在做自我介绍的男生，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万万没想到程焯会带其他男孩子过来，难道是想“反向做媒”。他停下了脚步，看着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替她捋过被风吹到嘴角的头发，拿过她手中的小包包，笑着说：“走吧！饿了吧？吃饭去！”

火锅店里，宾客如云，缭绕的烟雾在张牙舞爪，她早已脱下了那顶黑子的帽子，烟雾溜进了她修长的黑发里，他从兜里掏出了粉色的发圈，递给她，示意她将头发扎好。年少的她喜欢披着长发到处跑，而他总会在手腕里戴着发圈。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的习惯依然。

她自然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发圈，水汪汪的大眼睛笑成了弯弯月牙，一边抓起头发，一边对她身旁的朋友说道：“顾晓晓，这是我的哥哥，程焯。看吧，他很贴心，对不对？呐，这是我哥送给你的漫天星。哦，对啦，那是我哥哥的好朋友，苏楠，我也是第一天认识他。”

出于礼貌，顾晓晓把视线投向对面的男人，示以微笑。

其实，顾晓晓早就在大学期间听陈亦程提过无数遍她的表哥了。对于自家哥哥，陈亦程是骄傲的。程焯打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帅气有礼貌，读书好，初中的时候一度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因为有这么一个哥哥，陈亦程说过，她在学校总是会被“高看”几眼。初中的女孩子大抵是见色起意的，一个那么帅的男孩子，读书成绩又稳居年级第一，自然而然就是她们心中的爱慕对象。女孩子们总会想方设法与她攀上关系，毕竟认识了陈亦程，就等于接近了程焯。如今一看，陈亦程确实没有夸大事实。不过，程焯这人没有分享欲，也难怪要走上相亲之路。

顾晓晓是个文静的女孩子，淡淡的柳叶眉，眼睛不大却颇显精致。陈亦程絮絮叨叨地讲着，一会儿讲着程焯的风云事迹，一会儿说着顾晓晓的校园往事，尽最大可能将双方信息传递给彼此。顾晓晓时不时回应几句，而程焯一边听着一边给陈亦程的碗里夹菜。苏楠也是个自来熟的主儿，一直在制造话题，不让气氛冷下来。一圈下来，就苏楠和陈亦程相聊甚欢，其他两人纯粹“滥竽充数”。

夜色已深，饭局亦散。熙熙攘攘的街道逐渐消停，小摊贩们正推着三轮车，一脸倦色地朝家的方向走。前面那一前一后的三轮车，一辆是卖煎饼果子的，一辆是卖臭豆腐的，男人频繁地回过头来看身后的女人。

“你想吃煎饼果子了？还是想吃臭豆腐？”顾晓晓问陈亦程，因为陈亦程正盯着那两辆三轮车发呆。

陈亦程回过神来，摆摆头，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在想，他们这算是书上所说的‘相濡以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