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陪他吃饭的女人

明澄的天空中，微微地飘浮着几朵慵懒的白云，像冬末里的雪那么白。陈亦程穿着跟云朵一样颜色的裙子，她化了一个淡妆，唇恰到好处的红，眉不偏不倚的翠。瀑布一般的长发，纯净的连衣裙，标准的瓜子脸，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小雏菊，纤尘不染。

“程焯，我们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她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程焯，她也要蓄谋已久的爱慕告诉他。一直以来，她都把暗恋藏在心中。从少女确认心意的那一刻开始，她一直在努力，她知道自己不是天才，做不了像他那样出色，但她会尽可能地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至少，不要是拖后腿的存在。得知编制上岸的那一刻，她想，她终于做到了！

于是，她驱车来到H.W科技公司楼下，她迫切地要找到程焯，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程焯，”她在手机里快地输入文字，“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阳光刚好触碰到她的眼睛，她抬了抬头，不远处的餐厅上，她看到了程焯，尽管那只是背影，她也认得出是他。那干净修长的背影，那柔软的栗发，那天蓝色的扯衫，她不必去看正脸，便可确认对方就是程焯。坐在程焯对面的女人，八九不离是他的同事。那女人可真好看，面似芙蓉，眉如烟，一头大波浪形金黄卷发发出耀眼的光芒，黑色的工作裙裹住了那修长的大腿，身材魔鬼般惹火。阳光倾泻而下，给他们镶嵌上层层光晕，看得陈亦程眼睛生疼。

手机里的文字还是没有发出去，陈亦程就像无头苍蝇般，上了一辆空出租车，火速离开了。她坐在出租车上，无声地哭泣，眼泪是不值钱的东西，那是不需要被珍惜的东西。程焯又有什么错呢？他一直以来像妹妹一样照顾着她而已，是自己痴心妄想了。她怎么可能匹配得了程焯？那个漂亮的女人能进得了H.W，能力绝对在她之上。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妄想着站在一把破梯子上，就能摘到璀璨的星辰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想着想着，陈亦程便把手机上备注的“程焯”改为了“哥”。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编制上岸了！”思忖再三，她在家族群里发了这条喜讯。程焯有没有及时看到，她不清楚，不过他倒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发了一个“恭喜”的表情包。我在想什么呢？她想，我真的是莫名其妙。

“亦程，姨妈拜托你一件事情，给程焯张罗个对象呗！”

陈亦程以为，她给程焯安排相亲，程焯不会同意的，可她没想到程焯同意了，她以为那天是她误会了，可程焯后来又改口不让她再张罗。

其实，陈亦程并不知道，程焯答应相亲，只是为了见到她，从得知编制上岸的那一天，她一直在躲避自己。而程焯亦不知道，相亲时陈亦程套路他的想法而已。

“你就问他，要不要相亲嘛？这样，如果拒绝的话，他就是喜欢了那个女人。“

“可是，万一他同意了呢？”

“那怕什么？我陪你走个过场呗。”

“程焯吗？”电话响起，是顾晓晓，“你过来接亦程回家，我把地址发给你。”相亲那天，出于礼貌，他们互加了微信，唯一一次联络，竟在夜深人静之时。

月亮已落，参星横斜。陈亦程趴在程焯的背上发酒疯，冷风轻轻拂过，“啊秋——”她打了个喷嚏，昏暗的灯光映照在她憔悴的脸颊上。程焯背着她，慢悠悠地走着，这些日子不见，她竟瘦了不少。怪不得找不到人，原来喝酒去了！可偏偏不会喝，又在逞强些什么呢？她初中那会儿，沾了点啤酒，就在大街上骂骂咧咧，酒品这么差，还敢沾酒！看来明天得好好与她说道说道！不过，陈亦程这人喝酒时惹的祸第二天准能忘得一干二净，不知道到时候她会不会认账！

“程焯，程焯，”她的脸上泛起了红霞，娇艳的唇上沾染着些微酒珠，灵动的双眸变得迷离飘渺，似一泓深不可见的清泉，“你坐下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天大的秘密。”

程焯依她，坐了下来。她的手指在洁白的灯光下动来动去，整个人像个不倒翁一样摇摇欲坠，程焯拉着她的手，生怕她一个趔趄摔了下来。她的脸色愈发红润微醺，像熟透了的西红柿。“程焯，”她试图让自己站稳了，“我跟你说，其实，其实，你根本不是我哥！”

程焯一下子就愣住了，他的脑袋里一片嗡嗡声，心里像打起了拨浪鼓。看着呆若木鸡的程焯，陈亦程浅笑嫣然，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就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就知道！就知道！”

程焯的心颤抖了一下，嘴唇哆哆嗦嗦，欲言又止。

“程焯，”陈亦程用手捧住了他的脸，傻笑着说，“你看你，还是跟以前那么好看，我还是跟以前那么喜欢你。”慢慢地，她把红润的嘴唇凑近了那苍白的唇上，程焯的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越跳越快，悄悄地伸出来手臂，把她圈入自己的怀里。她的唇很软很甜，就像软绵绵的棉花糖。

一直以来，他都在纠结怎么说出口，可竟从来都没有注意到她那同样的欢喜。晶亮的液体滑到了程焯的嘴唇上，是眼泪，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陈亦程推开了他，用手抹了抹程焯的嘴唇，道歉似的说道：“程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做的，我还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