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的装潢很简单,一个炕上一个铁锅,也许是为了照顾南方的游客,便也安排了一张桌一个铁锅。为了彻底感受下东北的冬天,他们在X市的第一次晚餐选择在炕上解决。一上炕,热气升腾,烟雾缭绕,程焯把脱下来的手套、帽子和围巾放在炕上温度最高的地方,玩雪的时候太疯了,这些衣物都有些许湿润了。
“程焯,”陈亦程把手中的长款外套递给他,“我要去一趟卫生间。”
说巧不巧,陈亦程离开的期间,就有两个年龄不大的小姑娘走到程焯跟前,向程焯要联系方式,而这一幕,刚好被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陈亦程看在眼里。程焯把亮了屏幕的手机递到他们跟前,好一个程焯,竟然真的敢乱来。陈亦程脑子一片空白,加快了脚步。
“哼哧——”陈亦程走上了炕头,两个小姑娘这才发现了她,看着程焯身上的衣服,再看了看陈亦程身上的衣服,尴尬地笑了笑,识相地走开了。程焯看着气鼓鼓的陈亦程,把亮了屏的手机递给了陈亦程。手机上的屏幕,是他们方才拍下的照片。
原来,他的手机的壁纸也已换成了他们的合照。
“姨妈,我坐你的车。”
“今天怎么不坐哥哥的车啦?”
一家人约定好要出门逛街买年货,按照惯例,姨妈载外婆,陈亦程坐程焯的电动车后座上。可是,那天早上,陈亦程只是怒气冲冲地看着程焯,说什么都不肯坐在他的车后。
“哥哥惹你生气啦?”
“嗯!”上了大学的陈亦程还是那么喜欢撒娇,
“你告诉姨妈,哥哥怎么招惹你了?姨妈帮你教训他,”
陈亦程没有吭声,面对程焯迎上来的目光,她转过头来,眼眶里噙满了泪花。
小女孩的心思最是缜密,最是敏感,亦最是难懂。两人从G市回老家的车程上,一个同龄的女孩子问程焯要社交联系方式,程焯犹豫了片刻,在陈亦程惊愕的目光下,还是通过陌生女孩的“好友申请”。为了这事,陈亦程整整和他冷战了大半个暑假。可是,那年一心心系论文的他哪里能联想到陈亦程那一段时间的冷嘲热讽竟是这一原因。
“不要脸的程焯。”死去的记忆复活,激怒了她,她对着程焯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
程焯一脸无奈,抗议地说道:“陈亦程,我用行动拒绝了她们的。”
“哥哥,”陈亦程装出妩媚的姿势,眼睛眨呀眨,娇滴滴地说道,“我可以要你的电话号码吗?”
这一幕似曾相识,程焯脑海里风尘的记忆卷土袭来。二十一岁的程焯不明白十八岁那个寒假的陈亦程为什么总是哀怨地看着他,二十八岁的程焯终于明白了。时隔七年,他总算醍醐灌顶,原来他爱着的那个女孩也以同样的方式爱着他。
“亦程,你想看看,那天车里那么多人盯着我们看,我要是不给她,她岂不是很尴尬?”
“是的呢!哥哥,你可真贴心!”依旧阳奉阴违。
“还没下车,我就给她拉黑了啊!”
“大鹅来了喽——”陈亦程还想说点什么,但看到那在铁锅里滋滋冒泡的大鹅,决心先填饱肚子,再慢慢收拾他。
北方的房子是有地暖的,一走进那优雅舒适的房间,陈亦程就把身上那繁重的累赘给“卸除”了。也不知道程焯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定了两张床的房间。一开始,只顾着下楼玩雪,陈亦程根本没注意到有两张床,这该死的工科男直男思维!陈亦程那原本已经消减了好几分的怒气,这回烧得更旺了。
“我洗澡了!”陈亦程把鞋子一脱,拖鞋一穿,直奔卫生间。
“亦程,你还没拿.....”
“哐当——”话没说全,门被关上了,程焯看着关上的卫生间门,束手无策。
糟了!还没拿睡衣!刚才太冲动了!让程焯送进来?不!死也不要搭理他!可是怎么办?她看着那白色的浴巾想了许久,管他!裹着浴巾出去拿睡衣!浴巾太短了,陈亦程只能靠它裹到了大腿处,裸露出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
“嘎吱——”门开了,少女一袭纯白色的浴巾,灯光跃在她美丽的锁骨上,微微隆起的胸脯伴随着呼吸此伏彼起,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湿漉漉的头发散落在若隐若现的锁骨上,发出诱人的邀请。
陈亦程瞥了一眼看呆了的程焯,迅速地从行李箱里找到内衣,迅速地跑回来卫生间。
“亦程——你换好衣服了吗?”
没有回应。
“亦程,那我进来哦!”
依旧不吭声。既然沉默,那就默许。程焯如此想着,推开了卫生间的磨砂门。陈亦程早就换好了衣服,手里拿着吹风筒,正准备吹头发呢!程焯夺过她手中的吹风筒,掀开裹在头上的围巾,顺着风的方向揉动着她的头发。他的动作很轻很轻,却消掉了陈亦程一部分的不满和不快。刚洗完澡的陈亦程很香很香,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像一朵盛开的花,带来了一种令人陶醉的感觉。
“亦程,可不可以不要生气了吗?”
“不可以。”
镜子里的女孩头发飘逸如瀑布,嘴角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