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过在朦朦亮,厨房里早就飘出了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程焯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间门,妈妈系着围裙在灶台上忙活,外婆坐在灶台旁边生火。按照以往惯例,今天是做年糕的日子,陈亦程也会在一旁搭把手的。
“程焯,”妈妈看了看在门外张来望去的儿子,“你在找亦程吗?她出去了。”
“去哪里了?”
“不知道啊,是一辆小车来接走她的,”外婆抢先回答,“我眼瞅着,是个帅小伙。”
程焯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二话不说就走开了。外婆继续在生活,妈妈继续在忙活,一如先前。
“妈,你怎么能骗他呢?”等程焯走远,程母才讪讪地说道,“亦程就是被李诗怡接走的啊!”
外婆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淡淡地说道:“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儿子,要不给他制造点危机感,他还是悠哉游哉的,到时候,亦程被抢走了都不知道。
这老太婆!程母忍俊不禁,问道:“妈,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电视里啊!”
火焰越烧越旺,炊烟越飘越浓,程焯的心思却越来越重。
“亦程,你去了哪里?”
碧绿的河面上,流水好像泼了的水银,闪着晨曦的光辉。陈亦程一边喝着豆浆,一边看着手机的信息,并没有回复的打算。
李诗怡看到她这怏怏不乐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陈亦程,要是你想回复,就回他呗。”
陈亦程摇摇头,看着那白丝带似的河水,说道:“不想理他,过分的很,还跟我说什么保持距离。”
“也是!”李诗怡嘬了一口手中的小米粥,“真不知道这程大天才在想些什么东西。”
陈亦程想起程焯说“保持距离”时的丑恶嘴脸,一时怒气上头,捡起旁边的石子,使劲一扔,在水里卷起了一朵大莲花。莫名其妙!
“诗晴,”陈亦程想了想,“我真的好生气,我知道他是爱我的啊,可是他,竟然都不想让外婆知道。”
李诗怡点点头,她是陈亦程最要好的朋友,所以她清楚陈亦程的情意,因为清楚,所以更能打抱不平。懵懂的初中,少女的情窦初开,她永远记得那一直跟在程焯后面跑的少女模样。
“诗晴,”陈亦程看在校门口等待的程焯,“程焯在那里,我先走了。”
“陈亦程,你的脚还没好利索呢!”李诗怡看着就要跑起来的陈亦程,想起她体育课上扭伤脚的事情,”你慢点走。”
可是眼前的少女哪里顾得上这些?她习惯性追,哪怕是拖着扭伤的脚去追。她说过,一直一直追的话,只能到得了程焯要到的地方。
“亦程,你老实跟我说,你们去X市时,孤男寡女的,那个那个了没?”怕是陈亦程不理解自个的话,李诗怡拍了拍手掌。
看着李诗怡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陈亦程摇摇头,略显苍白的脸在瑰丽的朝霞的映衬下,就如同春日里的桃花。
李诗怡瞪大了眼睛,好家伙!想不到那曾经的天才少年程焯还是个正人君子。
“要不,”李诗怡看着苦恼的陈亦程,指了指脑子,“你问问他,天才的脑回路,我们很难感同身受的嘛?”
“不要。”陈亦程一口否决,这种事情要怎么问呢,怎么问怎么不对劲。
远处的太阳,像车轱辘那么大,像镕化的铁水一样艳红,坐在小河边的姑娘,看着逐渐消散的薄雾,愈发苦恼了。
“李诗怡,我们去唱歌吧!”
“好嘞,走吧,我亲爱的小公主。”
说走就走。电玩城有个唱歌房,每年新年,陈亦程都喜欢和李诗怡在里面高歌几小时才可罢休。今年,亦不能例外。也许是年关,游戏厅里的人都要比往常的多。他们等了半个小时,才等到了一个无人的唱歌小包厢。
“开唱!”
“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过来啊.......”老规矩,首先唱的必定是两人最爱的歌。可是,今日的李诗怡怪得很,唱歌总是心不在焉的。
“李诗怡,你干嘛老是看手机,好好唱歌啊!”
“嘿嘿,”李诗怡尴尬地放下手机,单眼皮的小眼睛掠过一丝不好意思,“客户找,客户找,总不能不回复嘛!”
“行吧!暂时原谅你!”
继续高歌,快乐与不快尽在歌声中。
“亦程,”李诗怡捧着肚子,一副痛苦的模样,“我肚子痛,我先去一趟厕所。”
“要不要陪你?”
“不用。你先一个唱一会儿,我去一趟厕所,速速就回。”
说完,李诗怡一溜烟地溜走了。陈亦程叹了口气,继续切歌的动作。
“哐当——”不过才几分钟的工夫。陈亦程回过头来,还没看清来人,便说道:“诗晴,你去个厕所那么快的?”
可是来人并不是李诗怡,而是程焯。
“程焯,你怎么在这里?”后知后觉,李诗怡那厮出卖了我,陈亦程并不打算给他好脸色,“谁让你来的?”
“你说呢?”无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