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21号,腊月二十八。
上海阴雨绵绵。
万千在上海漂泊的游子归心似箭。
几天里,上海就卸掉了庞大的臃肿,成了一座空城。以往拥挤非常的地铁上,甚至出现了一节车厢只坐一个人的现象。
而这一年春运客流量,全国达到了31.58亿人次的高峰。
窦豆就是在21号这天夜晚,坐了一夜的火车回老家的。
出上海时,上海的气温是零上3到4度,早上黑蒙蒙到达老家颍水县时,气温却是零下4度,还下着小雪。
窦豆哼哼唧唧地拖着两个大包、背着一个大包下了火车,又艰难地拖着行李到火车站广场上打车,冷得瑟瑟发抖地上了一辆开起来也是瑟瑟发抖的出租车。
车子启动了,也坐稳了,这才有空想起来骂火烈,“鸟人!都不知道来接下姑奶奶。”
结果一脚水一脚泥地刚到家,还没来得及跟开门的老妈撒撒娇呢,火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还不是打给她的,是打的家里的座机,找老妈的。
门厅的墙上挂着一个轻便的电话分机,还是火烈带人给装的。
家里的住房格局是四间朝南的正房,分别做了卧室、书房、会客室。四间倒坐房,分别是一间厨房、一间门厅、一间餐厅和一间杂货房。
人少房多又年纪稍长,考虑到接电话不方便,火烈就给每个房间、甚至卫生间里都给装上了分机。
老妈梅时雪眉开眼笑地跟火烈叙着话,也不知道跟火烈说个话怎么就这么开心, 比她女儿雨雪交加地回来都激动。
“及时,太及时了,我才对你窦叔说,鸡鱼肉蛋都不缺,就缺馒头,大伟就拎了两大包馒头来了,儿子呀,你想得太周到了…… ”窦豆正在换棉拖鞋,心说,真那什么,儿子都叫上了!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
“是呀,是呀,现在谁还去蒸馒头呀,多麻烦呀!可是过年又少不了。其它的不缺了,好的,缺啥再跟你说。
对,窦豆回来了,刚回来,行李都没来的及放下呢。哈哈,还是你能掐会算,我让她听电话……好,我转告,我一定让她去。”
老妈放下电话对窦豆说:“火烈让你今晚上去他的稻香饭庄,说你们老同学都等着给你接风呢,七点整。”
“不去!” 窦豆这气就不打一处来。不去火车站接人就算了,还故意算准了她到家时打电话过来。请人家吃个饭,电话打给老妈是几个意思?你丫没我的电话号码吗?还跟姑奶奶玩儿上了,小样!
“咋了?” 梅时雪吃惊道。
“烦他。” 窦豆径直把几个包往自己闺房里拖。
她前脚走,梅时雪后面跟,“烦他?”
梅时雪把近视镜往上推了推,从镜片下面审视一下窦豆的脸,问道:“火烈怎么烦着你了?我跟你说,你少给我摆大城市人的臭架子,火烈对我跟你爸好得没得说,真比你这个闺女还中用。”
“那你要火烈当儿子好了。”窦豆没好气地说。
“我还真有这个想法,就怕人家不乐意。”
梅时雪把房间里的灯给打开,屋里一下子就亮堂了。
“被子都趁天晴的时候晒过几次了,你摸摸,一点都不潮……住平房就是这点不好,阴雨天太潮湿,被子都湿乎乎的,一出太阳就得扛出去晒太阳……回头,我们把房子翻修一下,像隔壁邻居家那样,往上接一层,到时候我们都住二楼,就不用见天就晒被子了……”
窦豆把箱包堆放在墙边,一屁股坐在床上,打着呵欠说,“老妈,早饭做好了吗?又冷又困……”
梅时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家宝贝闺女坐了一夜的车,肯定累了,赶紧往外走,
“好了,好了……”
跑到院子里,就急吼吼地冲书房喊道,“窦明礼,还不快点出来吃饭,你闺女都回来半天了,你也不露头!”
窦明礼回答说,“快了。你跟窦豆先吃吧,我打好就去。”
“你爸太极拳还没打完呢,下着小雪,只能在书房打……”梅时雪解释说。
“嗯,咱们等会儿。”
吃饭时,看窦豆脸色苍白,明显不好看,老两口也没舍得跟她多说什么,吃罢早饭,就让她休息去了。
躺在自己的闺房里,窦豆觉得身心舒朗,终于可以躺平了!
……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三四点,伸了伸懒腰,就迫不及待地可着嗓子喊了起来,“老妈~~~人家醒了!”
梅时雪第一时间就冲进女儿的闺房里,“啪”地一下打开电灯,笑得一脸灿烂,“鬼哭狼嚎个啥?睡好了?”
把沙发上窦豆脱了的羽绒服递到女儿手里,“这件衣服薄了吧?我把你以前穿的厚的拿给你?上海比咱家温度高得多,有温差……”
窦豆接过来穿上,“今天就算了,晚上洗洗澡,再换厚的……”
她揪着自己的衬衣、羊绒衫等,说“这、这、还有这,都该洗了。卧铺上那些棉被都不知道多少人盖过……”
“好好好,反正你今晚上要去赴宴的,饭店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