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史可法离开的背影,大明太子朱慈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随着殿门关闭,倪元璐从后面走了出来。
朱慈烺转头看向倪元璐,“倪先生,这么做能行吗?”
“没问题!”倪元璐斩钉截铁的回答,“原因有三。”
“其一,钱谦益被当今陛下削籍为民。在陛下没有同意前,殿下绝也不能给他一官半职,否则御史弹劾的题本能把皇城堆满了。”
“所以目前最佳方案是让他在史可法那里,当殿下的隐形幕僚,等待时机复出。”
“我相信钱谦益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同意最好,三十万两银子足以解燃眉之急;如果不同意,我们也没办法。”
朱慈烺若有所思的点头,思绪清晰了很多。
倪元璐继续说:“其二,史可法本就是兵部尚书,现在又让他兼任吏部尚书,说明了什么?”
“说明本宫开始重用他了!”朱慈烺眨了眨眼睛。
“不完全对,殿下是不是忘了史可法的身份?”
“东林?”
“对!”倪元璐捋着胸前的胡子,“在大臣们眼里,殿下重用史可法便是重用东林党。”
“左良玉的部将多于东林交好,殿下这么做会让他们放下戒心。再加上钱谦益当幕僚的事,所有消息加到一起传到那边后,袁继咸的压力会小很多。”
史可法兼任吏部尚书竟然还有这种连锁反应。
这是朱慈烺没有预料到的。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么做能稳定南京的官员和勋贵。”
朱慈烺眉毛一挑:“他们想干什么?”
倪元璐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殿下别多想。臣的意思是,随殿下南迁的官员、勋贵虽然不多,却也不少。”
“在南京这些人眼里,北京的官员勋贵都是敌人。”
“殿下先是接受了钱谦益的银子,随后又提拔了史可法这位南京官员。这些行为会间接告诉那些人,殿下没有让北京官员、勋贵替代他们的想法。”
“这样他们才不会闹事!”
“刘孔昭为什么会帮钱谦益进言?说白了是怕失势!不得已才和东林联合起来,对抗北京的朝臣勋贵。”
朱慈烺目光一寒:“身为勋贵竟然敢联合东林党,本宫这就废了他操江提督的职位。”
“不可!”倪元璐伸手制止,“殿下缺钱,钱谦益想捐钱,刘孔昭这么做也为殿下和朝廷着想。他的行为并没有错,殿下无故降罪,只会让其他人心寒。”
听完倪元璐的解释后,朱慈烺有种不想当太子的感觉。
太复杂了。
官员们甚至会解读的他的言行举止,进而逢迎。
倪元璐猜到了朱慈烺的想法,教育道:“殿下是储君,以后做任何决定前务必要想清楚后果。”
“至于官员们逢迎上意...有些人固然是为了升官发财,但更多的是为了自保,还望殿下悉知。”
朱慈烺叹了口气。
来南京前,他每日只是读书学习,偶尔看一看父皇批阅的题本。
从未接触过这种级别的政治。
来到南京监国后,他终于见识到了大明朝堂到底有多复杂。
“学生知道了,多谢先生教诲。”朱慈烺对着倪元璐深施一礼。
倪元璐不敢接礼,急忙阻拦。
君(储君)臣二人又聊了一会,朱慈烺问:“先生,要不要给袁继咸发急递,催他出兵?”
“急递要发,信也要写。急递是朝廷的公文,信是殿下的密信。”
“内容分别写什么?”
“急递催他出兵,密信让他以稳为上!”
“互相矛盾的两封信,袁继咸该听谁的?”
倪元璐微微一笑:“武昌上游是重镇岳州,张献忠在此屯兵数万!袁继咸是善用兵的老臣,他心里有数。”
“殿下只需口头催促即可,尽量不要干涉战事,殿下真正关心的应该是南京朝廷上的局势。”
“不能让东林党一家独大,应该找到能制衡他们的人。”
“谁?”
“有实权的勋贵!”
朱慈烺想了想:“南京有实权的勋贵,除了徐弘基,就只有刘孔昭一人了。”
......
南京闹市一座酒楼。
雅间内,刘孔昭和钱谦益相对而坐。
“多谢诚意伯相助!”钱谦益躬身施礼。
刘孔昭笑着站起身:“钱老客气了,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太子殿下和朝廷,没有一点私心。”
这种虚情假意的话难不倒钱谦益,他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刘孔昭手里:“诚意伯为了我的事车马劳顿,这是钱某的一点心意。”
刘孔昭后退半步,作势要走:“钱老难道是要害我吗?现在南京城遍布锦衣卫和厂卫,就算我有心拿,也不敢拿啊!”
钱谦益尴尬的笑了,“我以为...诚意伯有本事甩开锦衣卫。没想到...”
后面的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