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良被揪掉的头发一直没能长出来,咬指头崩断的牙,补了烤瓷的,颜色和真牙接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几个人住院的花费,都从队里的账上出,耽误的工分补双份。
打架的事儿在四乡八村传开啦,人们都夸存良这事儿做的地道,有礼有节,先礼后兵。明显是刘林想欺负存良年轻不经事,准备要回半亩地,结果遇上存良不是善茬,有勇有谋、敢作敢为硬是把地边的事儿坐实了。
从那事儿以后,四里八乡提起存良,都挑大拇哥“那小子,有种是条汉子。”存良经由这事儿扬名立威啦!连二队的群众出门也喜欢说自己是马寨二队的,队长是马存良,脸上满满的自信和自豪。
麦子种上了,庄稼地里活就少了,男人女人都在家闲着,男人喝酒赌博,女人整天马家长牛家短的传闲话,丢一只鸡,骂大街能骂三天。
马存良想着给人们找点活干,就和队上几个要好哥们商量。
听说鹏飞的一个远房表哥,在市地震局工作好多年了,具体有没有职务,鹏飞也不知道。
“我们去找找咱们这位表哥,看看有没有修房建屋的力气活。”存良说。
“ 那是,别的活我们也干不了啊!”鹏飞笑嘻嘻的说。
鹏飞的表哥钮清,今年五十,圆胖脸秃顶塌鼻梁大嘴,有事没事脸上堆着笑。
钮清地质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地震局工作,从办事员到副科长到科长到副局长,现在是负责基建、宣传和计划生育的副局长,地震局正式在编职工只有五个人。
马鹏飞和存良在副局长办公室见到了钮清,鹏飞费了老大劲向钮清介绍他们之间相关联的亲戚,总算是攀上了表哥,转头又向表哥介绍了存良。
存良在一旁陪着笑,插不上话,等到介绍过自己,忙着上前喊哥,递上烟,帮钮哥点上,指着身旁的一兜土鸡蛋和一捆红薯粉条说:“哥,这些都是自己家生产的,不是贵东西,您别见外。”
钮清笑嘻嘻的说:“不见外不见外,我就喜欢这样的食材,吃到嘴里全是家乡的味道。”
寒暄过后,坐下来钮清说:“两位小老弟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吧?”
鹏飞对着存良说:“存良哥,你说吧!把你的想法和咱哥好好说说,让咱哥帮帮咱们。”
存良往前凑了凑身子,满脸笑:“哥哥,我们村里几十个男劳力,冬春天没事儿干,喝酒打牌闹事不消停,我想求您给我们找点活干干,你们这地震局有没有适合我们干的活啊?修房盖屋、挖沟填坑都行,我们有的是力气。”
“几十号人的活还真没有,不过正好有个小活儿,不知道你们看上看不上,你们进门的时候看到那五间东屋了吗?里面搁着好多仪器,时间长了,屋顶都漏水了,准备翻修一下,换个房顶,重新粉刷一下,你们合计合计能不能干?”钮清看了看存良又看了看鹏飞。
“能干能干,是活儿就行,你说呢?存良哥。”鹏飞有点迫不及待,看着存良。
存良接着说:“能干,一会儿我们合计一下需要上几个人,几个泥工,几个木工。钮哥,中午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我们哥俩请你。”
“不用不用,在我们食堂吃吧!大饭店的退休厨师,做的菜很地道。”钮哥笑眯眯的说道。
一个腰果虾仁,一个鱼香肉丝,还有两个素菜,厨师一个一个的端上来,最后提过来一瓶五粮液放在桌子上,“钮局长,你们慢用,有什么需要喊我就行,我在外间屋。”
“谢谢老哥,你去忙吧!”说着话,老厨师走出去带上了小房间的门。
“趁着酒还没喝,有几件事儿我交代你们一下。”钮清有点严肃的说。
“第一,在单位里面不要喊我哥,一定要避嫌。遇事自己想办法,尽量不要让我出面,能帮的忙我自然会帮。第二,回去以后抓紧时间去工商局登记注册成立建筑公司,正规化以后,有干不完的活。第三,亲兄弟,明算账,丑话说前头,我帮忙,等你们挣钱了,我可要分一份哟!”钮清的笑有点意味深长,让人捉摸不透。
“钮哥,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今天听了你的话感觉以前我们就是住在井底,一点眼界视野都没有,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存良又佩服又恭维,钮清看着存良,觉得这小子可用。
半个月后,马存良带着良鹏建筑公司的公章在地震局会议室签订了房屋维修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