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风,雪一直下,从早上一直到傍晚,越下越大,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厚厚的白色屋顶下面泛出微黄的光,街巷里没有了扯闲篇的,人们都窝在家里呆着愣着,盘算着雪停了干点啥事情。
老队长手里拎着一瓶酒,顶着一草帽,踩着雪咯吱咯吱响,向存良家走去。
走到穿山过道,跺跺脚,把草帽摘了,摔掉上面的雪,一边拍打身上的雪,喊了一句“存良,在家吗?”
存良的妈一掀棉帘子应了一声“尚德哥,来屋里坐。”
走到屋里坐下,才看到存良的爹披着个破大氅从里屋走出来。
“下恁大勒雪,不在家待着,来做啥?”“干啥?找你喝酒,弟妹,捧一捧花生下酒。”说着,把拎着的酒往上扬了扬。
“找我喝酒,我不信,一进门就喊存良。”说着摆好了两酒盅,存良妈捧来了两捧花生。
“我是来给咱家存良提亲的!高兴不高兴?”尚德老汉笑着说。
“有啥高兴的,这两年提亲的可不少,他就是不吐口,不让我们管他的事儿。说什么先干事业后结婚。”说着话忽然想起一句“老哥,你也是,来给娃说媒还自带酒,是羞臊我和你弟妹勒吧!”
“哪有那事儿,酒也不是我买的,我也就拎了一下,来,喝酒。”两人你一盅,我一盅喝的尽兴。
“老弟,昨天公社赵书记喊我去公社,给我交办一事,说他有个侄女,年纪比存良小几岁,初中毕业,能写会算,在柳庄小学当老师。想和咱存良处对象,让我先来摸摸底,临走还给了我一箱酒。”老队长想起这事儿就美,哈哈哈大笑起来。
“闺女找婆家,还倒贴酒,是不是闺女货不抵啊?”存良爹小声说。
“瞎说什么?赵书记说了,闺女长的有模有样还有文化,不愁嫁,主要是赵书记知道了咱存良的一些事儿,觉得存良有事业心,有前途,俩孩子般配,才让我来探探信的”老队长有点嗔怒的样子。
“等存良回来,你跟他说一下,如果有意就处处,真成了,将来赵书记提拔提拔咱存良,存良就上了官道啦!”
存良的爹一直点头“中,中,好事,他回来我劝他应了这门亲”
两老汉会心的笑,露出了满嘴牙。
在马鹏飞家里,存良和鹏飞也在喝酒,炒了几个鸡蛋,腌了个白菜心,小哥俩喝着酒说着话。
“钮哥那里,看来是没戏了,上次我去找他,没说两句话,就推说有事走了,态度是越来越冷淡了。”存良说完喝了一口酒。
“唉,那一千块钱算是打水漂啦!你觉得钮哥是条救命绳,结果是根草。”鹏飞嘟囔着。
“鹏飞,我上次进城,城边上正在建砖厂,我在那看半天,还和他们唠半天嗑,他们建的是转窑,有十六个门,说是建好了,可以一边装砖胚,一边出砖,不停。”存良说的兴奋,鹏飞听的眼睛都不眨。
“哥,我们也建一个吧!听你说的,砖窑生产需要用好多劳力,我们队上有,烧砖的土我们也有,干吧!哥。”鹏飞喝了一口酒,瞪着存良看。
“不能着急,建砖厂,钱呢?有了钱,你会建吗?建好了你会烧吗?烧出来砖有人要吗?”鹏飞有点懵“这么多事啊?”
“馍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办,你挑几个机灵的,咱们去他们窑上干活,说是干活,主要是学技术,窑咋建,砖咋烧,识文断字的把图纸画出来,把技术记下来,等我们建砖厂的时候用,你去不去?”
“去,去,我去,俺爹说过,艺不压身,只要是学技术的事儿俺都愿意干,明天就准备,哥,你觉得谁和我去合适啊?”鹏飞有点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