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炫耀

梦飞高考656分，学校第三名，被上海同济大学建筑系录取。

马梦飞成为马寨村第一个考上的大学生，飞出的第一只金凤凰，鹏飞一家在村里人缘特别好，如今也有家底了，全村人都等着去他家里喝喜酒。

鹏飞做主，大摆筵席，开门三天，好烟好酒好菜招待全村老少邻居和亲朋好友，晚上连放三场电影，排场传遍四里八乡，人人都知道了马寨村一闺女考上了上海的大学。

马梦飞考上大学的消息，也极大地刺激了马尚林。

马尚林是鹏飞的三叔，自幼残疾，右腿瘸，走路踉踉跄跄，但是不用拄拐，四十岁时捡了一个傻媳妇带着一个两三岁的男孩儿，马尚林给男孩儿取名马腾飞，从此马尚林有了生活的精气神，逢人就夸，“我那儿子，刚三岁，满院子跑得跟个小摩托一样。脑子也灵光，啥都会叫，还会数数呢！”邻里的人们也都附和着说，“就是聪明，一般的孩子可没有这样的，这孩子随他爸。”也有那嫂子婶子的劝他，“尚林，和你老婆晚上加个班，再生一个吧！生一闺女，就儿女双全啦！”每当这时，尚林总是尴尬地应着话，“响应国家号召，只生一个好。”然后无趣地走开了。

听到后面几个妇女说：“这个也不知道是不是傻媳妇生的，还再生一个？”

“你听他说那话，他儿子，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如果真是傻媳妇生的，估计也是个野种。”

尚林快步地走开，不听那刺耳的话，心里却想起来，每次晚上他想和傻媳妇行夫妻之事，傻媳妇都拼了命地反抗，又抓又咬，又踢又蹬，满眼都是恐惧，下手死狠，这么长时间他一次也没有得手过。

马尚林开了几亩荒地，买了几只羊，每天起早贪黑的地辛苦忙碌，见人总是笑呵呵地讲自己的儿子多么多么地聪明，自己的羊下了几个崽，自己的庄稼长得多好多好，回到家里做饭洗衣服逗孩子玩，有时也和傻媳妇说几句话。

傻媳妇在家除了吃饭什么也不干，每天就是坐在院子里发呆，看蚂蚁上树。

过了三四年，孩子该上小学了。

鹏飞看三叔生活艰难，想帮帮他，来到三叔家，“三叔，去砖厂看门吧！工资和其他工人一样。”

“我才不去你那儿呢！能挣几个钱，还绑得死死的，没有我放羊自由快活，还能照顾你婶子和腾飞。”尚林不屑地说。

鹏飞无奈地说：“那好吧！你有难处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我有吃有喝，有穿有住，有零花钱，没有难处。”

尚林看着鹏飞走远，低声说：“根本就不是想帮我，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这次梦飞考上大学，激起了尚林也要让儿子上大学的念想，听说县城的学校教的好，就想让腾飞去县城上小学，既可以接受好的教育，又可以减少傻媳妇对儿子的影响。

听说存良媳妇赵娟在县城教小学，就托存良的爹马窑给赵娟说说想去县城上小学的事儿。

过了几天，赵娟回信说，去县城上学，一年要三千块钱的借读费，在校外吃住一年还要五千块钱，问问尚林叔让不让腾飞去上？

“哎呦，一年就要八千块钱啊！”嘟囔了一句，接着对马窑说：“窑哥，你给侄媳妇回话说吧！去上，八千块钱不多，又不是让一次拿出来，我有能力供应孩子上学。”

尚林卖了几只羊，又卖了麦子为腾飞准备上学的钱。

卖那只母羊的时候，满心地不舍，拽着羊脖子上的绳圈，嘴里念叨着“这个羊吃东西从来不挑，下的羊羔还好，一年两窝，母的多公的少，我是真不想撒手。”

买羊人大声呵斥道“你的这只羊，我还不想要呢！太瘦了，出不了多少肉，五百八，你卖不卖？”

“刚才不是说六百五吗？咋又少了七十块钱。”

“刚才看走眼了，这羊个大，但是太瘦了，你卖不卖吧！”

数钱，装车，母羊在车上叫，两只羊羔在羊圈里“咩咩”叫，傻媳妇用力地搂紧腾飞，惊恐地看着，尚林扭头抹了抹眼泪。

尚林瘸着腿拉着麦子去卖，路上遇到人问：“卖了粮食给媳妇买几身漂亮衣服好好打扮打扮，俏得很啊！”

尚林停下来：“哈哈，我媳妇不打扮也好看，眉眼特别耐看，身架也好。我卖粮食是给我那聪明儿子去县城读书准备的，前天去报名，到那人家一看可相中他啦！”

“听说去县城读书要不少钱呢？”

“不多，一年也就八九千块钱，我天天忙活，挣了钱也就是给儿子花。”尚林笑呵呵地重新拉车上路。

开学那天，在校门口，傻媳妇搂着儿子不撒手，赵娟和尚林怎么劝也不行，最后尚林买了两个烧饼夹子，一人一个。

傻媳妇着急吃烧饼才松开了搂着腾飞的手，腾飞拿着烧饼夹子跟着赵娟进了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