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阁内一厢房,红帐摇动。
李一问突然停下来。
他下了床,随意套上锦衣袍。
“官人?”红帐内传出慵懒的声音。
李一问身材瘦削,山羊胡子。眉头一道川字纹,显然平常是个严肃认真之人。
他柔声说:“外面有喧哗骚动,我去看看就回。”
他伸手正了正头上发髻,插上一把白玉簪。这便踱步而出。
看着不紧不慢,实际上一个晃身就到了大堂。
此时正看到大堂几个龟公刚化作尸首,不由皱了皱眉。
在众人奔逃之中,他安然走到大堂中间,深深地望苏文和高三尺一眼。
高三尺呵呵地用喉咙发出声音,一脸哀求。
“李一问李二爷来了,高大人有救了!”有人叫道。
“传说李家的李二爷是个异人,神仙般的人物,有他出手,什么妖魔鬼怪都得退避。”
李一问微微一笑,颇为自傲。
“李家李一问,李一山是家兄。”李一问拱手道,“朋友可知你伤害的是凤城知府?”
苏文疑惑地问:“你爹是谁?”
“我爹?”李一问不明所以。
“你一来就告诉我你哥是谁,怎么不告诉我你爹,你祖宗十八代是谁?!”苏文理所当然地道。
“你!阁下如此辱我,看来是不将家兄放在眼内。”李一问脸色骤然沉下来。
他冷喝道:“你可知道你犯了大事?!”
苏文讶然道:“不将你哥放在眼内,就算是大事?”
这家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李一问沉声道:“在凤城,你可以不将老天放在眼内,你不能不将李一山放在眼内,因为……”
“别因为,我懒得听!”人家这样理直气壮,苏文只好从善如流:“好吧!我将李一山放在眼内了,你退下吧,我还有事要做。”
苏文拉扯一下高三尺,让他痛得嗷嗷叫。
李一问脸色阴沉:“朋友,你可知道你在糟蹋凤城知府,朝廷命官?”
苏文皱眉,再问:“怎么?难道高三尺是你李家的爹,也不能不放在眼内?”
“你!!”李一问浑身要冒火了,“阁下如此辱我李家,看来是不将家兄放在眼内。”
“此人真是大胆,竟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触怒李二爷!”有些不怕事大的看客惊叹道。
“胆大包天,不怕死啊!”有人附和。
苏文瞥了一眼,有几个人也不知是什么心态竟然不跑了,有意留下来充当看客。
看他们身穿绫罗绸缎,身份肯定是非富即贵,竟然不怕死。
总有些人觉得生活太无聊,活腻了的。
他此时早已不耐烦了,一蹬腿,整个人拉出一道残影,一拳砸向李一问。
拳风呼啸,如怒龙咆哮。
李一问眉心一跳,他拔出发簪,目光幽幽,骤然往后如轻烟飘退,没入身后一处烛火照不到黑暗里。
拳头砸在黑暗里。
嘭!
青砖碎石飞溅,整个阁楼摇摇欲坠,灰尘嗦嗦而下。
苏文回头。
只见李一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移到了身后。
那短短的白玉簪划着玄奥的曲线向自己刺来。
招数之妙,变化万千,让苏文觉得无法躲避,而白玉簪笼罩之处尽是要害。
李一问的剑法非常可怕,已经有校级层次的意蕴。
按伍由机的记忆,李家李一问的确有传闻是食煞者,但是之前模拟之中李家覆灭也不曾见过这个人。
按理说这么厉害的人不可能会在家族覆灭之中逃跑吧!
不管了!
苏文眼里戾气浓浓:“今晚我是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我说,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要阻拦我!”
他无视白玉簪,合身扑上,拳头拉出一道道幻影,一瞬间出了上百拳。
李一问当然可以刺穿其要害,但是中拳也会不可避免。
校级的拳力谁敢直撄其锋?!
李一问只有再退。
苏文紧随其后。
砰砰砰!
两人兔起鹘落,身形忽如在柱子之下,忽如出现在屋梁之上,忽如一同没入黑暗里。
只是几个呼吸,李一问再次出现在大厅上。手里死死攥着发簪,沉甸甸滑腻腻的,血一滴滴滑落。
李一问舒了一口气,对高三尺拱了拱手:“侥幸得手,救驾来迟,高大人受苦了。”
高三尺舌头被精煞虫咬断,血与口水一起流到地面,凄惨至极,却无一丝得救的喜悦。
他惊恐地望着李一问头上,眼里充满绝望之色。
嗯?
李一问抬头一看,白骨战甲的苏文悬在空中,叉开手掌按向他头顶。
手掌之下幽光暗暗,风雷滚滚。
幽光镇魂,掌印摧身。
李一问凝神再次急急刺出白玉簪。
轰隆!
狂风大作,怒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