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又道:“炳叔,你加入红花会多少年了?”
炳叔道:“二十多年了!”
“为什么加入红花会?”少女问。
“哪有为什么?教我习武的师傅就是红花会的,我也跟着入会了。”炳叔道。
红花会的宗旨是驱逐这个外族人统治的朝廷,恢复前朝。但是本朝已经两百多年,又有谁会记得前朝?
起码炳叔是没什么感觉的。
“不过,经历当年那场与洋人的战争之后,我倒是觉得这个朝廷也该换一换了!”炳叔强调道。
腐朽落后暮气沉沉的官府,宁予友邦不予家奴的皇族,这天下要不得!
与其说红花会的人思念前朝,不如说不满本朝,憎恨本朝的腐败、颟顸、贪婪、不给人留活路!
少女突然道:“炳叔在本会也是劳苦功高,白云观最近招徒,我这有一个名额,给了你儿子吧!”
白云观?
这可了不得!
炳叔一惊,他道:“白云观神秘莫测,背景通天,便连两岭总督府也不敢招惹。我儿子何德何能,拜得入这等福地?
还是不要浪费名额了。”
少女笑道:“也就一个推荐名额而已,还要经观中道长测试,几率很小的,我们会里都不大当一回事。
真有好苗子,我们为何不自己用,何必推给别家。”
那可不同,那是白云观!
仙家福地!
当年西洋人入侵广南城,枪炮无敌,其时官兵一败涂地。
眼看广南城就要沦陷,还是白云观主唤起一场大风雨,息了洋人的枪炮,再有民团奋勇杀敌,才将西洋人驱逐出境,逼其无奈北上。
最后却是北边京城那群废物抵挡不住投了降。
自此白云观在岭东地位超然!
炳叔沉默了,没有拒绝。
虽然明知道这是新任舵主拉拢会中老人的手段,但是太香了,让人无法拒绝。
毕竟关系到儿子的前程!
苏文刚谈好价钱,上了马车,骤然听见码头上惊叫和哭喊。
他伸头探出窗外,看了一眼失控的数千人群,忍不住摸了摸齐心协力徽章。
1,2,3……
苏文数了十声,码头人群的情绪便开始降温,一个个像被泼了一头冷水。
“走吧!”苏文催马车夫。
塞尚阿见人群镇静下来,慢慢恢复秩序,松了一口气,但是又忍不住惊疑:谁施展了奇术,连我都能影响?这南方商都果然卧虎藏龙。
……
从江州码头出发,走了半个多小时便入了城门归德门,一路都是繁华之所,城内城外没有太大区别。
苏文从马车车厢探出头,见广南城的街道人多物丰。
洋布铺洋烟馆,南北干果,东方瓷器西洋怀表,茶叶香料处处可见。
南北东西的商品都在这里汇聚。
街上穿着打扮虽然以本土为主,西式元素也是常见,洋装洋楼洋烟枪……
苏文更看重的是报纸竟然有了。
赤足的小报童满街叫卖。
“卖报卖报!西部四府大旱,有贼据城造反!”
“卖报!法夷进逼安南,安南藩王向朝廷求援。”
“一德学社诗会,佳作连篇,总督亲口赞誉!”
果然是省城。
苏文让停一下马车,买了一份《广南时报》。
他看了看日期,是两天前出版的。
有部分时政,更多是商业信息,哪里哪里有什么新到货物,拍卖会之类,也有一些小故事。
苏文见其中一篇是丁巡抚去白龙庙祈雨,路遇一群乞丐挡路,属下着人用五火棍打出去,丁巡抚却阻止了,每个人给了几个铜钱,因此收获了“爱民如子”的美誉云云!
这种造人设的功底太浅,让苏文都无力吐槽。
一连过了好几条街,终于转入了小巷。
小巷也是深深,两边有泥屋木屋,也有许多青砖瓦面大屋。
双层西洋小楼也有,不过可能城中地贵,房屋占地都不大。
穿过一条又一条巷道,前方传来嘈杂的锣鼓唢呐声。
一群红衣红裤红红披肩的女子,头戴着戏曲里的凤冠,唱着类似经文的曲调,簇拥着一顶轿子走过。
马车夫将马车靠到一边,让出路来。
巷子两边许多人焚香祷告。
待人群过后,苏文问马车夫:“这是哪家游神?”
马车夫失笑:“你是外来可不要乱说,这不是游神,是红姑庙的红姑出行。
红姑是一群有法力的菩萨,时常施符水治病,非常灵验。
穷苦人家有病都去红姑庙求符水喝。”
菩萨?
是食煞者吧。
苏文不觉得食煞者能治病,基本都是苏伊的口头禅说的,老子只杀人不救人。
不过他初来乍到,不知实情,也不想随便评论,只将红姑庙的地址记住。
马车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