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战场
锣鼓齐鸣,到处都是喊杀声。
太平军妇孺营跟在中军后面缓慢移动。
瞿道麟在人群之中,仰头观察骆延章与苏文的战斗。
他强忍咳嗽,叹息道:“两人均是人中豪杰,对奇术的运用之妙,可说到了一流水准。”
说完忍不住一连串咳嗽,差点将肺都咳出来。
“师父您怎么样?!”一个十六七岁左右的男孩,虎头虎脑,身体很是壮实,面容憨厚。
“瞿爷爷!”周围好多孩子围上来。
“没事,大家跟上队伍,别掉队。”瞿道麟放下捂着嘴的手,手心赫然有一摊猩红的血。
他叹道:“本来想杀骆延章,为太平军除去这一条恶犬,没想到这几个月他也大有进步,看来是难了。”
不由有点郁郁。
不过又很快振作,他对身边的男孩道:“大福,虽然你很想拜我为师,但我这术不适合你。
现在你有一个机会。
等前方突围之后,你领孩儿们去找那红巾军,就说投靠他们,随他们走。
你对他们的那位苏先生说,是我让你去的。想来他会给我一份面子,传你技艺!”
“师父,我只想拜您为师,其他人都不想学。”大福倔强地道。
“我这术伤天害理,你若心善,绝对练不成,你若作恶,迟早得报应。何苦?!”瞿道麟无奈地摇摇头。
他转头有点怜悯地看身周的孩子,除了大福一个十六岁少年,其他均是十二岁以下的孩子,最小甚至只有三四岁。
这是太平军的孤儿营。十二岁以上的男孩就可以补充入军中做战士,十二岁以下又无母亲照顾,就充入孤儿营。
刘大福年纪大一些,是孤儿营的领头。
瞿道麟又道:“我料太平军向北攻桂城,绝难成事,最终还得北上湘赣,转战江南。
你们年纪太小,要随军转战千里,只怕十不存一。
所以你们还是随红巾军去,他们目标小,不会太受官军注意,那苏先生也是个妙人,会有万全安排。”
瞿道麟艰难笑了笑,枯槁的白发散在肩膀,开始慢慢起了一丝颜色。
身上的苍白布满黑斑褶皱的皮肤渐渐红润。
他再次抬头时,整个人腰肢挺直,即使身材瘦小,却气势如虹,顶天立地。
此时一道血光正直直落在不远的空地之上,撞出一个大坑,飞沙走石,卷起漫天尘烟。
而天空有山如流星,摩擦着空气,燃起熊熊烈火,急速落下。
隆隆之声响彻天地。
那声势之浩大似世界末日。
瞿道麟霸气十足,只轻蔑一笑道:“样子货,唬人而已!”
……
“杀啊!”
战场之上到处是喊杀声,有马蹄如雷鸣,有刀剑撞击。
还有毒烟飘散,粪汁横流。
投石车抛起人头大的石头。
李秀成抹了抹脸上的一把血,手中的长刀刀柄被血浸湿,滑腻有点握不住。
前面官方军寨在太平军潮水一般的攻击之下,仿佛礁石般屹立不倒,令李秀成不禁大皱眉头。
一个身穿红袍扎红巾的士兵满脸是血跪在李秀成面前哭喊:“军帅,我这一队人都死光了。前面五队人投进去,一朵水花也溅不起。
太惨了!
官军营寨太坚固,咱们拼不起了!”
“石开开逼我们做先锋,是要消耗我们飞天意面神教教徒,除去异己……”有人气急败坏地骂道。
李秀成一怔。
现在是太平军攻,官军守。以人命撼硬寨,惨烈理所当然。
石开开部向来是太平军的尖刀,每次都承担最艰巨的任务。
红巾军虽然有石开开照顾,但也得上场杀敌,这一次突围本就是背水一战,没有任何后退空间,石开开部全军压上,红巾军自然不可避免。
李秀成知道战局形势,也知道此时不能迟疑。
他喝道:“住口,你看我们周围有人退缩吗?!
没有!
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没有退路,只有向前杀敌,摧毁官方军寨才有活路。”
“此刻没有太平军红巾军,只有杀敌求活的人!”
李秀成咬牙说道:“我们的神会保佑我们!”
“飞天意面神保佑,赞美拉面!”
信仰虽然能稍稍激励人心,但众人脸色仍然极其难看,因为死的同伴实在太多。
刚刚连续五队人倒下,两千多的红巾军死了接近两百人,若非大家都是虔诚的飞天意面神信徒,队伍早就崩了。
四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官方军寨立得极有章法,壕沟、拒马阵、鹿角、陷阱、木栅栏、箭塔、吊桥、栅门,样样齐全。
每攻克一处都要死无数人。
李秀成拔刀而起,身先士卒。
他原本有食煞资质,是太平道的食煞人选,可是自从信了飞天意面神之后,就被剔除了修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