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清幽,翠竹鸟语。
守音有点气愤地跟苏文说着观内的一些异样声音,道:“这些人见风使舵,看九瑰道人势大,就想着卖身投靠,给人当说客。”
修竹摇曳,竹叶沙沙。
苏文背手看着一片犹如尖刀的竹叶,轻轻飞落,沉默着。
“我问嘉禾黄莺长生他们是怎么想的,他们说一开始蛮气愤,但认真想一想,如果守一掌教与九瑰发生冲突,吃亏的定然是整个白云观,最好能有一人退步。
到时白云观有两位将级护持,又能安稳过日子。
这是什么话,老实人就该吃亏吗!”守音气得浑身发抖。
苏文摇头道:“守音,你中计了。”
守音一呆。
他本身也是极聪慧之人,只是欠缺经历,被苏文提醒了一句,顿时领悟问题所在,不禁憋红了脸,羞愧难当。
这是有些人不敢明着来劝说,便利用守音给苏文递话,让苏文知道这些意思,最终能够识得大体,自动退让。
“白云观虽然只有十来人,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道人修心养性,本来纯粹,可一涉及到利益,心眼比谁都灵活。”苏文感叹。
守音跺脚,大怒道:“这些人竟然利用起我,真该死,我一会就去找他们算账。掌教,你就当我没说过。”
他想了想又道:“静元师叔,白鹿师叔都是坚决支持掌教的。”
苏文哂笑:“总有一半人摇摆不定。”他眯了眯眼,倒没有生气。
毕竟面对的是强势至极的九瑰,白云观最老一辈的硕果仅存的将级大高手。
估计所有人都不认为自己是九瑰的对手。
技不如人,对方辈分又高,威望素着,无论哪一方面都比不过。就算所有人都支持自己又如何?
赢不了的。
接受了这个前提,那么很容易得出结论:不如顺着台阶下,好保存一些体面。
“他们的意见一文不值!”苏文冷笑道。
第八天早晨,太上殿
召集门人的钟声无人敲,却自动响起。
当当当!
钟声悠悠,震荡着云海。
白鹿道人领着黄莺上来之时,见静元、清鹤、泰和等人都在,唯苏文与九瑰道人均未现身。
众人面色沉重。
白鹿道人望着泰和道人冷笑道:“泰和师弟真是七窍玲珑,长袖善舞,见风使舵……”
泰和道人被当众奚落,耐不住脸皮,冷道:“师姐到底想说什么?!”
白鹿道人干脆地道:“我只是单纯骂小人!”
泰和道人大怒,怼道:“你这话,该对令师去说!”
噎得白鹿道人几乎吐血。
“出路,我一直在找出路,保存大家,保存白云观,有何错之!
为了师门便不能做一些妥协吗?
声名、脸皮、权势真的那么重要?!”泰和道人愤愤不平。
其他人默不作声,各怀心思。
等了许久,身为主角的两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清鹤道人脸色一变,低声道:“你们看云海之上!”
众人抢到殿门外,只见苏文金冠鹤氅,立于云海之上,手里拿着一根彩色鱼竿,在云海里垂钓。
云海虽然称海,但应该是没鱼的。
云海尽头,有人踏歌而行。
“……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魏官牵车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
人渐近,可见对方是一个明眸皓齿霓裳羽衣的仙女。
这人是谁?
白鹿道人咬了咬嘴唇,道:“我师父,善胎化易形之法,尽得周天变化之玄妙……”
那仙女淡淡瞥她一眼,白鹿道人如遭雷击,呐呐不敢再出声。
九瑰道人目视苏文,淡然道:“看来守一已经决心与贫道一战了。
想来是的。
虽然只是十来人的掌教,但是位置一旦坐上,便下不来了。人皆如是……”
“师叔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肚鸡肠之言,反而让我小看了您。”苏文摇头。
“当年,九瑰师叔祖撺掇千羽师叔,攻袭闻香教,夺人教典,杀人无数。
九章师叔祖就斥你之所为,形同魔道。
其后试验继地天通,更是胡作非为,令不少本门原定的仙种死于非命,残忍恶毒令人发指。
千羽师叔仙去之后,你找一羽掌教争夺千羽师叔留下的继地天通资料,终于激怒了九章九玄两位师叔祖,将你驱逐出门。
唯念你长于本门,感情甚笃,不忍扬你之丑,所以只说你意见不合,离观而去。”
“什么九章师叔祖邀你回来,纯粹谎言。
试问一个被宗门除名之人,九章师叔祖怎么会荒谬的请回来?!
无非是你知道九章师叔祖时日无多,暗地窥视。”苏文冷言道。
他将长辈们遮掩的伤口血淋淋地撕开,让一直气势汹汹的九瑰道人瞬间脸色大变。
太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