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南城内
越华湖水碧绿。
湖边系了一小舟,渔家小妹喊道:“靓粥,刚煮好的艇仔粥!”
苏文从搭好的木板走上船,找了个靠边缘的桌子坐下。
一会儿粥便端了上来,用勺子翻了翻,可见生鱼片、小虾、海蜇丝、叉烧丝、烧鸭丝、鱿鱼丝、油条丝等等,用料十足,都混杂在粘稠滚烫的米粥里,最上层飘着葱花和香油。
色香味俱全,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增。
苏文尝了一口,鲜香绵滑,不由赞道:“好吃!”
渔家小妹眉开眼笑。
湖边人来人往,伍由会头戴宽缘布帽,身穿一套刚刚开始流行的水蓝色绸缎唐装匆匆走着。
他身边跟着一个年轻人。
“苏道昇,这一单案子极棘手,涉及洋人与朝廷的博弈,我们被坑了。”伍由会大皱眉头。
同样穿着黑色纯棉唐装的苏道昇凝声道:“校尉,这是涉及超凡的人命案,我们不得不管,推不掉的,红姑庙那边……”
他一边解说案子,目光不觉意扫过湖上小舟,不由一怔。
“我知道……”伍由会叹息,顺着他目光一看,也是愣住。
此时的苏文同样也是一身银白色唐装,甚至还较为激进的剪了个短发,正对两人微笑。
短发在这个时代还不为大众接受,只有学西洋走火入魔的年轻人才会理,标榜着离经叛道的个性。
伍由会和苏道昇两人上了小舟。
苏道昇神色复杂地开口:“苏……掌教!”
没什么比昔日的同伴变成左右一方时局的将级大佬更加离奇。
“坐!叫我苏文就可。”苏文笑道,“前些天在云山遇上康圣言,然后就起了心思,想下山看看老朋友过得怎么样。”
苏道昇有点拘谨地坐下。
只有食煞者才能体会现在的苏文有多么厉害,地位有多么高。两岭总督在他跟前,都只是一条皇室的狗而已。
伍由会轻松地笑道:“掌教现在可是风头无二,威震一方。如果有人知道您进了城,只怕寝食难安。”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六脉还是红莲寺。
苏文问道:“前段时间白云观的流言对你们有没有影响?”
伍由会道:“没什么影响,毕竟我和联盟的关系并没有公开。”
“谈适呢?”
“他,”伍由会摇头,“前段时间有一群猪朋狗友投靠,差不多有三百人。他这段时间日日买醉,不务正业!”
苏文微笑。
他掌握了分身法之后,能够轻易制造傀儡,又掌握了白云观大量资源,便将召唤英灵徽章里面的英灵终于全部召唤出来,让那一群来自二百年前的战士终于团圆。
虽然这些人对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太多助力,尤其还平白耗费了许多珍贵资源,但是他乐意。
这时渔家小妹又端来了两碗艇仔粥。
三人边吃边聊。
苏道昇也整理好心情,和苏文叙一叙当年离别之后的经历。
他原本是上广南城投靠自己亲大哥的,可惜父母死在凤城,他家的人脉断了许多,大哥也不好过,饱受人情冷暖,没有财力供他食煞。
他只能自力更生,和一群散修混了一段时间,经历种种背叛与被背叛,沉沦了好长时间。
后来伍由会在监察司晋升,在散修之中觅识下属,他正好遇上,又是同乡,这才上了岸。
伍由会摇摇头:“以你食煞者的能耐,但凡放下脸皮,一一拜访你父亲的友人,总有肯伸出援手的。
广南城食煞者虽多,却也不至于烂大街,这百万人的大城里也就两三百而已。
你读过书,年轻有为,家境清白,就算不走你父亲的人脉,随便找富商大贾,也多的是投资人。
说到底还是矫情了!”
苏道昇一时赧然,叹息道:“当年年轻,有一腔热血,总觉得可以凭借自己一双手打拼天下,可以出人头地。
现在觉得还是幼稚了。
不瞒你说,当年我还想过投军去杀太平贼,只是做散修时杀过几次人,实在受不了那感觉,连仇也不敢报了。”
他神情似哭似笑。
苏文安慰道:“你若真上了战场,说不定坟头的树都合抱了。现在过得这么好,相信也是你父母希望看到的。”
“对了,月儿呢?”
苏道昇有点惆怅地道:“月儿和淘金坑鬼市的一个头目有亲缘关系,我做散修时,还是多得她的庇护,只是近几年比较少联系。”
苏文点点头,道:“淘金坑鬼市都有红莲寺做靠山,她应该无忧。”
伍由会趁机道:“最近有个案子说不定掌教有点兴趣。”
“说来听听!”苏文道。
“……招娣逃出教堂,为附近百姓救了,将事情一说,顿时群情汹涌,连夜聚了数百人冲入教堂讨要说法。
他们在教堂后院又发现了累累白骨,都是孩童的尸骨。
这下百姓都怒了,当场打死了好几个马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