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仙姑正威风凛凛得紧,怎么突然脱身到此?”苏文好奇地问。
老仙姑苦笑:“老身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见到掌教在旁,赶紧来请安。”
“老身也不是蠢货,知道现时不但得罪了洋人,得罪了官府,还得罪了红莲寺,只是身不由己,骑虎难下!”
老仙姑一脸苦涩。
苏文奇问道:“你既然自知得罪了那么多人,何不勇流激退?起码作为一个校级,只要退出去,别人不至于逼迫太甚,还是能保住基业。”
老仙姑苦涩地道:“退不出了。今次的事本是由老身引起,如今卷进这么多乡亲。
他们信赖我拥护我,望老身为他们讨公道,老身有何脸皮抛弃他们?!”
“老身虽妇道人家,却一直讲信义,断然做不到那样的事。”
“何况老身六十有三,近来时觉异样,自知时日无多,死便死了,也不怕什么。
唯有这许许多多的百姓一时头热,投身其中,也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她附身作拜,诚恳地道:“老身恳请掌教为百姓谋一条出路!”
老仙姑拜了拜,没有等苏文回答,霍然转身离去。
她早已存了死志,而且也深知自己平常偏激,小鸡肚肠,不受大家待见,请不到帮手。
尤其她之前还得罪了苏文,如今只是为了百姓厚着脸皮求人,也不曾想过为自己为红姑庙去求人。
苏文见她离去背影,沉吟不语。
伍秋月好奇地问苏文道:“你到底是谁?”
“一个道人,一个混迹红尘,凡心不灭的道人!”苏文长叹。
不论老仙姑以往如何令人讨厌,现在看她明知没有好结局,依旧头铁的视死如归般撞向那“三座大山”,苏文也不由生起一丝敬佩。
“凡心不灭?!”伍秋月听着这词,顿时脸色火辣辣的,染上了红霞。
吃完云吞面,苏文继续在街上走,像漫无目的。
他自然不是漫无目的,这些天穿街走巷,他已经以天魔微妙之法给数以万计的人派发了蕴含自己道理的念头。
这些念头在魔法的引导之下迅速在各人心中生根发芽,更易他人的意识观念。
潘正元既然那么大方,不来阻止自己,那么自己便不客气将这整座城市化为自己的道理经行之地。
伍秋月紧紧跟着,她对于苏文的一切都极其好奇。
潘茂官不满,但也只能忍气跟着。
也没太长时间,河堤十三行那边再次枪声大作。
一会儿许多百姓奔逃而来,有人走着走着就倒在地上,血流一地,呻吟不止。
空中传来一连串的轰鸣声。
老仙姑的碧火照耀半边天,雷鸣阵阵,一股股煞气力量碰撞的波动猛然扩散。
令全城所有食煞者都忍不住顿足张望。
没多久斗法骤然消失。
又过一会,仙姑们扛着气息微弱的老仙姑仓惶逃了回来。
苏文只是在旁边看着,一点没有动手的意思。
伍秋月看着街上受伤的百姓,忍不住叫道:“快救人啊,有人受伤了!”
她瞪圆眼睛就要冲过去。
潘茂官急急拉住她:“等等,你不要命了!”
只听得后面密密麻麻的沉重脚步声,一群士兵手持燧发枪,在百姓身后驱赶,殴打,抓捕。
“你们不能这样打,会打死人的。”伍秋月顿足,叫道,“那不对!”
潘茂官纠正道:“他们是暴民,在英夷国也是要被镇压的!”
“但是他们明明手无寸铁,他们只想逃跑……”伍秋月焦急地道。
潘茂官强调道:“当他们上街,跟着红姑庙的仙姑去冲击十三行、租界,他们就不是普通百姓,他们是暴民。
这是他们应有的结局。”
抬着老仙姑的仙姑们回头,见商会军肆意打砸百姓,眼睛都红了。
其中一个仙姑道:“你们带老仙姑走。我替大家挡一挡!”
她伸手一招,手中赫然出现一只大红灯笼。整个人朝商会军迎上去,灯笼爆出一道碧火,如火龙一般扭曲着冲向士兵。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枪击声。
白色的硝烟弥漫。
仙姑身形震了一震,低头看身上无数的血洞,脸色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往前仆落地上。
“老八!”
“八妹!”
仙姑们狂吼道。
当即又有两个扭头回来,她们催动煞气,八个灯笼朝士兵们远远飞了过去。
砰砰砰!
连串的枪声大作,子弹却奈何不了红灯笼。
至于施法的仙姑也在射程之外,更不可能射到。
眼看红灯笼飘到他们面前,洒出大蓬碧火。
两仙姑眼露解恨之色,好似已经看见士兵们骨肉烧毁的下场。
但是一道青光从士兵中射出来,直接落在其中一个仙姑心口。
青光褪去光芒,赫然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