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复生回头,见不知何时苏文已经站了起来。
道人金冠羽衣,在江风之上衣袖翻飞。
何轻狂庞大的气势压倒全场,谭复生都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只剩一根不甘的神经脆弱地拉伸着,坚持着。
然而道人却是面色淡然,浑身轻松,他目光没一丝落在何轻狂身上,也没有看在场所有人,而是望向远方。
在远方,江水浩浩荡荡流向的尽头,正有一红袍光头缓步走来。
红色的僧袍大袖衣摆拖到水面,却是不沾一点的水,眉目冷傲,血色凌厉。
正是潘正元。
潘正元虽然是逆流而上,踏在水面却如踏平地,刚刚还在江水尽头,眨眼已经到了近处。
苏文这艘船顺江而下。
两人目光里只有对方,何轻狂等校级、奇物七杀碑之类在两人眼里属于微不足道的存在。
因为厮杀到了如今你死我活的地步,他们不得不压榨出体内每一丝力量全力以赴,容不得一丝杂念。
两人均有必胜的理由,也有必胜的信心。
随着两人越来越近,气机交织,排斥之力越来越大,两人中间噼里啪啦生起一面电光之墙。
整段大江,整个天空似乎都在两人的接近当中压缩,压缩再压缩,凝固再凝固。
何轻狂脸色大变,他心中的危险警报在尖鸣,但是此时在苏文与潘正元的力量压迫之下动弹不得分毫。
原本高高在上的前辈高人瞬间变成了一只凝固于空中供人欣赏的琥珀里的昆虫。
嘭!
身体面容肿胀的山羊胡抵受不住压力,化作做一团肉浆。
嘭!
嘭!
又是两个三十六坞的校级连惨叫都发不出来,血肉模糊,连骨头都粉碎了,挤压成一团。
“怎么回事?”谭复生问。
自苏文站起来,船上的压力突然全部消失,无论谭复生,王正斌,还是那些普通人都感觉不到刚刚的可怕气势。
他们眼见苏文与红袍男子对视,那刚刚肆虐全场不可一世的何轻狂都定在空中,像被钉起来的标本,都不禁纳闷。
王正斌重重吐一口气,见谭复生嘴皮一动,他急道:“谭复生,你别说话!”
王正斌明白这是什么场景。
这是两个将级的巅峰对决。
那些校级只是恰好的站在两人对决的中间,可怜的被波及了。
李景华眼露绝望,她想大声地说:“我愿交出七杀碑,求你们饶我一命!”
但是她在可怕的压力之下连嘴皮也动不了,那如山崩海啸的力量一波波压在她身上,一波比一波强,似乎没有极限。
她知道自己到了极限,非常不甘。自己好不容易将宝物抢夺到手,从岷江一路杀出重围,气运逆天。
但是没想到会遇上校级巅峰的何轻狂,更不曾想过自己随意指的一个替罪羊竟然是将级。
呵呵!
这气运果然逆天!
如果刚刚自己去求……
李景华眼前一黑,嘭一声,身体炸裂。
早死或许是一种幸运。
何轻狂的身体从一米九的大汉身高被压到了不到一米的球体,那骨骼肌肉内脏已经完全挤压在了一起,一点空隙都没有。
他脸色发紫,最后强运一口气道:“我师父鼓山李星沅,他会为我……报仇!”
咔嚓!
头颅与血肉压成一团,血浆碎骨脑花混在一起。
一个校级巅峰,随手击杀同阶的存在竟然死得如此憋屈,如此毫无价值,估计他自己事先绝对意料不到。
苏文与潘正元越来越近,大约还有七百米的时候,船无法动了,潘正元也立定。
在两人对峙的中间,江面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间血煞与仙气互相纠缠互相冲撞,无穷的雷霆电光炸起,就如天上的雷池一般。
在力量交缠之间,有一物升了起来,悬在苏文与潘正元的中央。
那是一个残破的石碑,其上一个个字迹光芒流转,璀璨夺目。
“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
字字寄托着深沉的术法力量。
能在苏文潘正元对峙之前绽放光华,至少也是前二十的奇术力量。
李景华将此石碑藏在虺体内,虺却在两将级力量冲击之下死去,这才露出这面石碑。
然而即使七杀碑这等奇物,在两人竭尽全力的拼杀之下,无尽的力量消磨之中,也是摇摇欲坠,碑面上不断布上裂纹。
石屑飞扬,点点生光。
“谁敢动老夫的七杀碑?!”远处一声大喝。
庞大的力量从遥远处投射而来,瞬间风云变色,虎啸龙吟。
喝声尚在远处,人已经化一道金光来到现场。
“又来了一位将级!”王正斌惊叹。将级之能远远超越他的想象,他一直以为将级只是比普通校级强两三倍。
以他的想法来简单度量,应该是普通校级能扛起千斤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