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守正瞳孔一缩,再看其他人。
张香帅皱眉不语。说不出可,也说不出不可。
于是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左湘农身上。这位曾守正的左臂右膀在他们这个团体之内拥有仅次于曾守正的威信。
左湘农目光一闪:这事无非就是义利之争。
李星沅无论如何丧心病狂,也不至于去杀白云观道子,惹上白云观这个大敌,最多侮辱一番。
在曾永权和李少泉看来,以一人之辱来换取一城安全,很值得。
就像李少泉之前骂白云观骂一羽道人一般,无非损失了点尊严和名声,收益却很可观。
苏文或许会愤怒,但看他年轻模样,只要补偿得当,给予足够的面子,多数能糊弄过去。
大不了过后一行人上演一场情真意切的负荆请罪。
可以说只要能解围,这些代价都不算什么。
但在曾守正看来,这是有违道义之事,绝不能接受。折辱了道子,将来也不知如何向白云观中的长辈同门交代。
左湘农往苏文定定看去,只见这位道子似乎对众人争议一无所知,像不谙世事的稚子一般喝酒吃菜,嘴角含着一丝愉悦的微笑。
至少表面看来如此!
左湘农踌躇了片刻,身上的重责驱使他朝着苏文拱手鞠躬,一拜到地,凝声道:“道子阁下!今我荆沙城大危,只有鼓山李星沅能解厄。
但是李星沅曾与白云观结怨,因曾公有白云观背景,屡屡刁难,不肯施以援手。
道子可否仗义出面,将李星沅与白云观的恩怨化解,救我等一命?
荆沙城五十万百姓,生死在您一念之间。左某向闻道子宅心仁厚,望能垂怜!”
曾永权李少泉等身躯一震,暗叫厉害。
如果苏文自愿去面对李星沅,即使受辱,那也不关自己一伙的事。自己一方堂堂正正,道义上没一点问题。
而左湘农陈说利害关系,表面吹捧,暗地以大义相逼,也不怕道子不就范!
这一番话高明至极。
左湘农不愧是曾守正旗下第一智囊。
曾守正勃然色变,阻止道:“不可,此是我荆沙城的事,道子是方外之人,不应牵涉到俗事中来。
此言罢休,不要再提!
不得再提!”
左湘农诚恳地道:“不妨让道子自己选择,相信道子有自己的见解。”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看向苏文。
即使曾守正也不禁用期盼的目光眼巴巴地盯着苏文。
他现时还真的山穷水尽,若没有李星沅出手,今回真无解困之策。
苏文哑然失笑,叹道:“守正师弟,你这一餐,价格可真昂贵!”
曾守正不由脸有愧色。
苏文放下手中酒杯,长身而立,走出凉亭,仰首看了一眼黑云,又道:“贫道只是闻说守正师弟家在此地,特意过来讨一杯酒。
没想到先是听说你们被折辱得辱骂师门辱骂师长,现在还想要我的命。”
曾守正苦笑,摇手解释道:“道子,是我的错,你别放心里。既然不愿,那就赶紧避开好了。”
左湘农则肃容道:“道子,我相信李星沅绝不敢伤害道子!他若真那么无所顾忌,早就将曾大人剥皮拆骨,不会只是言语折辱几句。
如果他真胆敢伤害道子,吾等便和他拼命,誓死保护您!”
“你猜测而已,不是吗?守正有官身护体,我却只是一个山野之人。”苏文摇摇头,他看一眼曾守正,有点失望,道:“当初你下山,师父还一直自责不已,说没有及早纠正你的歪念。
后来听到你得了朝廷支持,能一展抱负,也很为你高兴,多喝了几杯酒。直到意外飞升之前,他老人家还在留意你的信息。
所以我路过这里,思及恩师之情,便上府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结果,你给我看这一出戏?!”
曾守正一愣,陡然泪水便流了下来,哽咽道:“师恩深重,是我辜负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守正师弟,我自谓见惯世面,当年凤城大旱,官绅勾结为患,太平道起义,我便是从那里杀出来的。
一路什么惨事没见识过?!
多数人的心,我一眼便能揣测到了七八分。
可是我真看不透你。
你的心思,连天魔都看不透啊。”
苏文摇头轻笑,抬头看着天上那朵压城黑云。
此时黑云涌动,骤然探出一道旋风落在众人身前,顿时天上所有黑云都被吸入旋风,坠落在庭院里。
一时满眼都是滚滚而来的黑云黑雾,厉风刮面,直要将人刮出道道血痕,随之而来的是凝重如山的力量,沉沉将人压得喘不过气。
曾守正脸色一沉,背后冒出一个巨大身影,惨白的光华绽放,影影绰绰的龙爪抓住黑雾狂撕。
其余众人心头一轻,趁空隙连忙放出术法力量,站起巨大的身影,奏响各自领悟的大道纶音,一起抵御将级那可怕的压制之力。
但见众人又是眼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