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鼓山
随着黑云溃散,一道小小的黑线骤然在逍遥观内出现。
“阵起,防御大阵启动!”
李星沅现出身形,迫不及待地大吼。他的身体由一小团黑雾组成,稀薄到只见到淡淡的人影,在观内的微风之中不停飘动,差点连人形都稳不住。
雾里更不停有红色白色的光芒爆发,如星光闪烁。
好不容易等弟子们催动大阵,隔绝外界力量侵入,又将自己身上的异种力量驱逐出去,他已经奄奄一息,强撑着一口气,怒骂:“你们这两个疯子!
都将级了,就不能安生地享乐吗?
人生短短百年,你们还有多少寿命可以空耗?!
将级各镇一方,逍遥自在,想要什么得不到?
你们却放着安乐日子不过,以生死相斗,简直不可理喻!
就算你们打赢了又如何?
能够成仙?
能够长生不老?
不能!
没一点好处!
等你们煞毒上头,还不是要躲在方寸之地苟延残喘?!”
李星沅觉得自己真倒霉,遇上两个失心疯的家伙。
他这才稳下状态,正想吸纳煞气疗伤,却发现一点仙光仍然在心中缭绕,微不可察的火气正积聚。
血色巨人霸道刚猛,一掠之下,即对身体本源虎咽狼吞,但熬得过其第一波,后面还能挡得下来。
千手千臂巨人的仙光火焰就可怕多了,就如情毒一般沾之不灭,缠绵入骨。
这东西直接根植在心神之上,就像野草一样斩不断绝,才一会又成燎原之势。
李星沅不由心凉如水:这一下要栽了!怕不得第二次做狗!!!
荆沙城
曾守正仰头看着黑云溃散,默不作声。
左湘农叹息道:“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将级,还强悍到能击败李星沅。”
李星沅在湘地食煞界可是一个不败传说,属于传奇级别的人物。
“我们这些年专注在太平贼身上,完全忽略了岭东,没想到那人,”曾守正艰难地道,“竟然成长到这个地步,真是不可思议。
想当年我下山时,他才刚刚通过白云观的入门考核。
如今我还在尘世苦苦挣扎,连自己基业都保不住,他却已经功成名就,走上人生巅峰。”
曾守正口里无比的苦涩,不禁想如果当初自己没下山,是不是也和苏文一般,凭借着白云观丰厚的底蕴修成了将级。
当年他的修行速度可是冠绝整个白云观的。
左湘农安慰道:“他不过占了白云观千年的积累,而大人却是筚路褴褛,栉风沐雨,披荆斩棘地从有到无去开辟一条路,困难何止于他的数倍。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人根基无比扎实,将来的成就必然会远胜于他!”
曾守正点点头,信心顿时回来了。
付出了多少,收获就有多少。自己一手开辟的路自然是最适合自己的道路,肯定比那年轻掌教躲在前人庇佑之中不问世事循规蹈矩的修行更有前途。
他抹去脸上的污秽,整理好长须,面沉如水地道:“和他对战的是太平贼的那位神秘的天父,这术法气息绝对没错。”
“你的意思是……”左湘农大为震惊,抬头看着那满天的红白相间的光芒,耳边是连绵不绝的雷鸣。
曾守正低垂眼皮道:“两人在以生死相斗,这种烈度是太平贼立足江南以来从未见过的,就算是朝廷请来的将级也不曾如此拼命。”
“一个是食罡掌教,一个是造反头目,也不知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相互搏杀。”左湘农十分不解,喃喃道。
两人都是不解,一时也不说话。
片刻之后,天空的血色仙光褪去,两人战斗的波动消失在远方,只留下闷雷滚滚。
左湘农这才低声将刚刚不敢讨论的话摆上桌面,道:“问题在那人身上的那道术法!
您或许感受最深,从一开始我们见到他,便极为不喜。
原本我还怀疑是因为他是食罡,我们食煞的原因。
但是他现出法相与大道纶音那一刻,我才恍然大悟:他的术法与我们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为罡气,一为煞气。
也就是说,他的术法必然也是寄托于群体及理念之上。
而恰好的,他的理念与我们相冲!!!”
他顿了顿,面色极其凝重地道:“他大道纶音奏响的理念,非常极端,不可理喻。只有造反,颠覆了现时的整个天下的秩序才有可能实现。
我们则是要守护天下太平,让天下人依照伦理道德规范行为,各自相安无事。
大家术法一罡一煞,理念一正一反,如此巧合,就似冥冥之中命中注定一般。
将来我们与他,只怕必然要分一个结果!”
曾守正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苏文的千手千臂巨人一现,他心里便起了一股严重的不适感,就好似见到了命中注定的大敌,只想拔刀相向,不死不休。
所谓道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