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守正与左湘农正叹息着。在太平军大营方向腾起一道血光,从城池上空一闪而过,直往苏文与潘正元远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那个方向也是天京的方向。
左湘农大喜道:“石开开终于忍不住,抛下了军队。”
苏文与太平贼天父一战,其战局发展已经成为官方及太平军急想得知的第一要事。
其结果说不定也会是太平天国盛衰的一个关键转折点。
石开开肯定坐不住。
曾守正两人一直看着天空,留意的就是石开开的行踪。
现时她离开了,意味着荆沙城之围终于解了。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危机就这样暂时化解,令人不禁唏嘘。
“大人,我们要不要趁机挥军杀一场?”左湘农建议道。
曾守正摇摇头:“石开开必有布置,何况杀些普通军士有什么作用?眼前局势都系于那两将级的一战。
如果掌教胜了,太平贼末日就在眼前了。”
一想到太平贼那个神秘将级制造了这一场巨大浩劫,近十年来东南数省处处战火,尸横遍野,数百万人成了孤魂野鬼,曾守正便不禁露出极端憎恨的神情。
决然道:“虽然我等与掌教道念不同,但眼前这一战惟祝他旗开得胜!”
左湘农点点头,太平贼才是他们的首要之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虽然将来必然会和苏文反目,但至少眼前这一刻大家可以站在同一阵线。
左湘农兴致勃勃地道:“那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如果早点知道结果,也能因应时势早做应对。”
曾守正再次摇摇头,非常肯定地道:“我暂时不会再去见掌教!”
我怕他忍不住杀我!曾守正心道。
天京
六朝古都
太平军定都于此之后,便大兴土木,大肆建造,建成了金碧辉煌的天京宫殿群。
此时天王府内气氛肃杀,所有人都战战兢兢。
洪秀全好色嗜杀,常以小事打杀宫人,本就令人惊惧,最近情绪更是暴躁,每天都有宫女被打杀。
白烛照得大殿亮如白昼。
洪秀全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目视殿中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
以他色中饿鬼的本性,若是平常面对这位女子早就把持不住,不过此时却一脸肃容,没有丝毫欲念。
女子身处紫霞软烟罗袍,挽了一个飞仙髻,神色冷淡,有如天上的仙女,好似随时要飞天而去。
她说道:“天父向来青睐东王,看不起天王。
如今东王权倾一朝,绝无掣肘,已起了废弃天王谋朝篡位之心。
天王若不尽早做准备,免不了一个千刀万剐的结局。”
洪秀全神色挣扎,觉得女子毫无道理,天国内部本就有默契,朝政归东王,声誉归天王,大家相忍为国。
洪秀全知道自己没有治国之能,更不懂军事策略,单凭自己很难撑得起天国,所以必须借助杨秀清的才能。
为此他一直忍让。
可是……
女子冷笑:“你已经收到了杨秀清的帖子,他上面写了什么?
他要称万岁!
连他的儿子也要称万岁!
你给不给他?
万岁的称号有了,再要你屁股下这张金灿灿的龙椅,你给不给他?”
洪秀全一想到这个,骤然就怒了,咆哮道:“他竟然妄想称万岁?
不只是他要称万岁,连他的儿子也要称万岁?
那我洪秀全多少岁?!
那我家洪天富贵多少岁?!”
洪秀全一瞬间觉得自己被逼到墙角里了。
他怒道:“如果冯云山还在,如果萧朝贵还在,杨秀清那厮定然不能如此嚣张!”
女子冷哼几声,喝破他的美梦,道:“就算冯云山萧朝贵没死,谁能阻止得了有天父支持的杨秀清,有谁能阻止得了天父?
天王,你只是一颗可怜的被天父抛弃了的弃子。
只要你一日入不了天父的眼,你迟早得被踹下这张龙椅!”
洪秀全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木木呆呆。涉及到天父,他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否则又怎么肯让权予杨秀清,自己做一个虚有其名的天王?
杨秀清甚至曾借天父之名,当众扒他龙袍,鞭打他娇嫩的养尊处优的屁股,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可是他只能忍。
因为那是以天父之名!
“我该怎么做?”他心乱如麻,喃喃道。
女子嘴角勾勒出一丝冰冷的笑容,徐徐道:“除非,你杀了杨秀清,弑天父!”
洪秀全像被雷劈了一记,似乎听到了最可怕的话,心海翻起巨浪。
不可以,这是忤逆,这是犯上作乱!
洪秀全,难道你想造反吗?!!
他整个身心都在抗拒女子这一句话,但是心底对权力对生存的强烈渴望却因这句话猛然高涨起来,唤醒了心中那一个压抑已久的阴影。
“他们觉得我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