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明元年十二月,长安城里满是肃杀之气,风雨飘摇的大唐王朝再次面临堪比‘安史之乱’的威胁,不过这一次兵逼长安的不再是拥兵自重的北部藩镇将领,而是一位异军突起的农民起义领袖,大名鼎鼎的黄巢。
十二月初五,一个严寒的凌晨,天色还是一片漆黑,皇帝李儇便带着皇后、宗室亲王、少数大臣和近侍数百,骑着马从金光门仓惶出城。
看着远去的长安城,李儇一步三回头,随行的嫔妃也叫苦连天,哭泣不止,整个队伍行进得十分缓慢,两个多时辰才跑到咸阳,咸阳县令闻言急忙率领全县官吏接驾。
李儇一直压在心头的重负稍稍放了下来,坐马车赶了两个时辰的路,他的骨头都快折腾散架了。
“阿父,叛军暂时应该不会追过来了,大家都很累,到县衙歇一会再走吧。”李儇看了看田令孜,一脸疲惫的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此地距离长安不足五十里,叛军随时可能追来,且咸阳并无军队驻扎,我们目前这点兵力根本无法抵御叛军,最多只能休息半个时辰,补充完食物饮水,必须尽快离开,只有到了凤翔才算安全。”田令孜来到李儇的马车旁,一脸担忧的说道。
李儇无奈的点点头,相比生死来说,一点颠簸之苦还是可以忍耐的。
由于时间紧迫,田令孜也没心思接受县令的宴请,只命县令收集了一些饼,糕点、水果等方便携带的食物。
诸位嫔妃和皇室宗亲平时哪里会吃这等食物,现在饥寒交迫竟然连一口热乎的都吃不上,纷纷找李儇诉苦。
李儇一阵烦躁,冷着脸说道:“想吃热乎的自己回长安去。”
还不到半个时辰,田令孜就开始惴惴不安的催促李儇出发,可队伍还没开拔便发生了骚乱,他心中一紧,急忙命令心腹保护好李儇的马车。
李儇一阵惊慌,急忙问道:“阿父,出什么事了,可是黄贼追过来了?”
田令孜此时也还没搞清楚状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正疑惑间,一名银甲将领骑着马冲着李儇的马车而来,将领的身后跟着十几名骑兵,一个个面色不善。
“大胆,你们想造反吗?还不退下!”田令孜心中惊慌,双腿打颤,拦在李儇的马车前,大声呵斥道。
为首的将领没有理会田令孜,而是冲着马车喊道:“陛下,今天您丢下长安城中的百官和百姓乘舆西去,城中的老百姓怎么办?长安可是国都啊,一旦被丢弃,将对各路勤王兵马造成不小的打击,更有损您的龙颜。卑职希望陛下杀掉宦官奸臣,回城主持大局,城中还有百官,还有数万军队,区区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田令孜一听这话脸都黑了,自己堂堂神策军中尉,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将侮辱,急忙呵斥道:“荒谬,黄巢数十万大军围攻长安,陛下此时回宫岂不是送死,我看你们是已经被叛军收买了,来人,将这些以下犯上扰乱军心的人杀了,以儆效尤。”
“狗官滚开,朝廷就是被你们这些宦官给弄的乌烟瘴气,今天我就替陛下把你清理了。”银甲将领并没有被田令孜的话吓到,反而抽出腰间佩刀指着田令孜骂道。
田令孜身子往后一缩,浑身打了个冷战,用尖锐的嗓音喊道:“来人!护驾,谁把这些逆贼杀了,官升一级,赏银百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儇的马车边上此时已经围了上百名士兵,他们一听有赏,立时将武器对准了这十几名骑兵。
银甲将领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这种情形下不鼓动士兵跟着造反,反而策马冲向田令孜,口中大喝:“先杀了你这狗宦官。”
田令孜吓得魂飞魄散,一边躲闪一边大喊:“护驾,护驾,赶紧放箭。”
也不知道是谁先射出的第一箭,接着第二箭,第三箭,银甲将领刚冲到马车边上,身上已经中了数箭。
田令孜躲到几名士兵身后,大喊道:“杀了此人,赏银千两。”
还有些发呆的士兵闻言,立时跟打了鸡血一样,冲着银甲将领就冲了过去。
银甲将领寡不敌众,砍翻几名士兵之后还是被人从身后捅了个透心凉,临死之时眼睛还恶狠狠瞪着田令孜。
一名士兵抽出佩刀用力一挥,银甲将领的人头便滚落在地,其他人见首功被抢,只好退而求其次,冲着剩下的十几名骑兵冲了过去,不到片刻功夫这场同袍之间的战斗就结束了。
田令孜整理好凌乱的衣衫,故作镇静对着刚才杀掉白袍将领的士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在军中任何职?”
士兵闻言躬身施礼,回答道:“卑职田虎,神策军左营怀化执戟长。”
田令孜打量了田虎一眼,饶有兴致的说道:“哦?你也姓田,倒是和咱家有缘,田虎,果然人如其名,虎虎生威,是一员猛将,你刚才救驾有功,区区九品怀化执戟长倒是委屈你了,咱家会向陛下禀明,封你为怀化中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