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隐脸色一变,有些不悦,“陈司马,本县夏税六月已经缴过,秋税还有两月才到,此时哪有再缴的道理。”
那名官员冷哼一声,“罗县令,你夏税缴给了周宝,现在润州由我们节度留后刘将军做主,你这县里的钱自然也是刘将军的钱,提前缴税也无妨。”
罗隐没有回话,而是看了看身边的李侃。
李侃面无表情,打量着那名官员,颇有些玩味的说道:“好大的口气,润州什么时候多了个节度留后?赋税是朝廷的还是你那个所谓的刘将军的,什么时候润州由刘将军做主了?”
那名官员打量了李侃一眼,不屑道:“你是谁?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
陈邺脸色一沉,喝道:“放肆,这位是新任镇海军节度使,润州刺史,越王殿下。”
那名官员闻言脸色剧变,慌忙起身施礼,“下官润州司马陈儒臣参见殿下!”
李侃慢悠悠走到一张椅子旁坐下,“陈司马,你说说润州现在究竟是谁做主?”
陈儒臣额头上瞬间出了不少汗水,结结巴巴道:“润州,润州当然是殿下您做主,刘将军目前只是节度留后。”
李侃淡淡问道:“润州城现在情况如何?城中有多少兵马?”
陈儒臣擦擦额头的汗珠,“禀殿下,城中目前很稳定,至于兵马,下官,下官的确不太清楚。”
李侃一听就知道此话不可全信,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个陈儒臣显然是站在刘浩那边的。
“陈司马可知刘浩为何反叛?”李侃问道。
陈儒臣犹豫片刻,说道:“周宝在润州任职期间,募养了一支亲兵,由其子统领,这些人仗势骄横,军饷数倍于镇海士卒,一度引起镇海军的不满。前段时间天气炎热,周宝又催逼镇海军士无偿修建润州罗城和城东府第,士卒们怨声载道,周宝听闻后不去安抚士卒,反而下令斩杀抱怨者!刘将军心中不忿,怕被无端治罪,所以就......”
李侃眉头紧锁,沉着脸说道:“好了,此事孤已知晓,你回去告诉刘浩,让他亲自来上元请罪,叛乱一事孤可以从轻发落,参与兵士可既往不咎。”
“请殿下放心,下官马上回去转告刘大人。”陈儒臣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好,事情紧急,孤就不留陈大人了。”李侃微淡淡的说道。
“下官告退!”陈儒臣躬身施礼,急匆匆出了二堂,门外的十几名士兵也跟着离开了。
陈邺看着李侃说道:“殿下,这就放他走了?刘浩既然反叛,哪会轻易上门请罪。”
李侃微微一笑,“先礼后兵,我们刚到此地,还需要休养几日。”
陈邺问道:“需不需要令其他属州的镇海军速来平叛?”
李侃摇摇头,“不过一万多叛军而已,这其中大多数只是跟着刘浩反对周宝,未必会跟着反叛朝廷,我们目前要先摸清叛军的情况再做打算。”
翌日,刘浩没有来上元请罪,李侃派人去润州传令。
第三日,刘浩称病,仍然没有来上元请罪,李侃继续派人去润州传令。
第四日,刘浩继续称病,李侃下了最后通牒,今日不到视为反叛,将发兵讨之。
第五日一早,李侃发布节度使令,宣布润州刘浩为叛军,当即发兵下蜀镇,并散发布告称投降者可免其罪。
人在权势和金钱面前总是贪婪的,刘浩好不容易赶走周宝,自封留后,已经想着怎么上书朝廷要一个节度使的封赏,哪想到朝廷会任命新的节度使,而且已经悄悄到了润州了。
经过这几天的思想斗争,摸清楚李侃的实力以后,刘浩决定赌一把,毕竟现在皇室衰败,天下那么多割据的藩镇,自己凭什么就不能做土皇帝呢?他决定亲率八千兵马迎战,准备毕其功于一役。
“对面的兄弟听着,你们是朝廷的兵,不是刘浩个人的私兵,越王殿下说了,凡放下武器归顺者免罪,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我们殿下爱兵如子,对所有士兵一视同仁,跟着我们殿下,有饭吃,有钱拿,有官做,凡现在放下武器归顺者赏钱三贯,当天领取!”
阵前几名飞骑营的骑兵策马奔驰,手中拿着李侃制作的简易喇叭来回呼喊着。
“殿下,您这又是什么战法?这样喊有用吗?这都快僵持半个时辰了。”陈邺一脸不解,双方列阵相距近一千米,谁都不肯先进攻。
李侃骑在马上呵呵笑道:“放心,肯定有用,耗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他们会主动进攻的。”
心理战在古代的效果绝对不容忽视。
陈邺叹息一声,正准备说话,薛丁山大声道:“殿下,对方开始行动了。”
不用薛丁山提醒,李侃和陈邺已经注意到对面部队的动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