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他——那人怎么回事?”青楼那跑堂最先回神,惊诧地出声。
“这就是你说的商贾?”既而他身边的女子也质问起那说有好戏登场的小厮。
“还问什么呀,惹麻烦的又不是咱们,不走等着引火烧身吗!”
意识到小厮踢到铁板,身边跟着看热闹的那些顿时一哄而散。
“怎么会……”
当下那小厮,倒比躺在街上那人更符合“白面”这一称呼,喃喃念了句,很快也忙不迭代地逃回了青楼里。
绕过摊位,手刀。其实伯湫就做了这两件事。但问题是他太快了,快到好似一阵风。
比起那些个看热闹的,涂念的反应也好不到哪去,“你怎么……”
“没有修为,还有武技。”
伯湫看向她,“你总不能觉着,我活这几千年,打架就只会丢几个法术吧。”
靠,法力空了还能攒怒气的?真物法双修啊!
涂念一跺脚绕到摊前,“那你之前看着我让那小厮欺负!”
好家伙,把他当草包的事,她是一句不提啊。
瞧她插个腰拱着鼻子指自己,伯湫甚至能想象出她易容下的脸是怎样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他勾唇望着她,“这个的确,但你现在可以欺负回去。”
涂念一怔,“可以吗?”
真好哄。伯湫心中好笑,应她道:“如果你希望的话。”
“那走!”
涂念一听这话,迫不及待地拉上他要往青楼里闯,但才踏上门前的阶梯,还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顿了一会儿后,松了伯湫转过身,溜达着往回走。
“怎么?”伯湫怪道。
“还是算了。”
涂念意兴阑珊,“总归那小白脸被打趴了,也没人会再来找我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当破财免灾好了。”
伯湫失笑,缓步跟上她,“你也太好性子了。”
摊前,将方才被剑风扫乱的符箓一一收拾好,涂念说:“我来这是为搞钱的,要是为着这点小事就大张旗鼓地砸人场子,岂不本末倒置?”
她念叨着,把木箱上的纸条又改了一回,“在沃州混,格局还是要大一些。”
伯湫不置可否。
的确,沃州内这种摩擦多如牛毛,尤其是对刚来此处的小白,总归是要在各种麻烦里摸爬滚打一番,才能彻底进入这个金钱至上的圈子。在这个过程中,雷霆手腕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却是利益上的取舍。
涂念是可以一怒之下借伯湫的手把这勾栏砸了,但之后呢?除非她就打算潇洒走一回,往后都不在沃州混了,如此倒一劳永逸。否则一旦她还有在这谋生的打算,这青楼的老板,以及与其有利益交集的人,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所以,何苦来哉。
不说图个大富大贵吧,但涂念还是有意在这常驻的,赚两个闲钱,感受曾经魔都的繁华,如果有可能,她希望有生之年能在沃州盘下个一亩三分地,从此过上数钱找乐子的完美人生。
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自最重要的摊位问题被解决,涂念也总结出了一些在沃州生存的心得。像是碰到麻烦不要讲道理也不要动手,大多数情况都能用钱解决,再有就是面对老油条永远不可能占到便宜,还能吃亏,就已经是在对方那里占到的最大便宜。
诸多经验和技巧,让涂念的生意愈发红火,她的摊子愈发地大,符箓也渐渐涨到了一百灵石一组,眼看她的赚钱大计即将步入正轨,自家宗门却出了岔子。
这天涂念照旧摆摊,正收着钱呢,怀里忽然有东西开始发光发热。
涂念那气儿当场就粗重起来了,不是激动的,是气的。
千里传音符,是近两天来的第八张了。
她真的不理解,聂衍尘这老东西到底在想什么,两天能废她七张千里传音符。
第一次问她在哪,第二次问她什么时候回去,而从第三次他开始好奇自己的每日食谱时,涂念便再没听过他的千里传音符。
这是认了个师父还是认了个妈?
说真的,在沃州这些天经历的各种砸场子和找麻烦的事迹,都没这事儿让她头疼。
“你千里传音符亮了。”伯湫提醒她。
“我知道。”涂念的回应无奈又不耐。
伯湫知道她烦,没再多说什么,两人继续一个卖符一个划水。
奈何那千里传音符没人搭理仍亮个不停,实在是很努力的样子,而涂念说是不理,对待顾客的态度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急躁了起来。
伯湫看在眼里,在之后的一次交易完成时,拦下她补货的动作。
“干什么!”
本能地一把甩开他的手,话一出口,涂念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烦躁,对上伯湫温润的眉眼,她整个人不由地一顿。
深吸一口气,涂念光速认错,“抱歉。”
怎么说呢,她穿书之前的原生家庭很一般,家里有个弟弟,于她而言就是爹不疼娘不爱,后来离家上了大学,这种被殷切关心的桥段就更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