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大雪落了几日后,京城内城里银装素裹,云雾缭绕。
到了除夕这日,千家万户都溢出了欢声笑语,爆竹声四起,晚上绚烂无比的烟火也将在京城上空绽放。
云乐坊里也是其乐融融,给每位姑娘都做了新衣,就连陈诗诗都一改往日的跋扈,看陆絮儿的表情也变得眉目慈善起来。
陆絮儿得了一件朱红的衣裙,是一件朱红织锦的长袄,边上裹着三指宽的金色绣缎,一袭如意文月裙,何其明丽。
红衣雪肤的女子,那么婷婷袅袅的一站,当真美得不可方物。
换上衣裙的一瞬间,把绿枝都看愣了神,绿枝是王老板特意买回来给陆絮儿的,今年也只有十四,但样貌普通,身材还略微有些臃肿。
所以王老板以极低的价格买她回来服侍陆絮儿,或许是知道自己太过于普通,所以看见美丽的事物总是会忍不住惊叹。
她惊叹道:“姑娘真美!像画中的仙女一样。”
陆絮儿微微一笑,道:“嘴贫。”
陆絮儿知道这小姑娘是一点心数都没有,是个老实的。
于是转了个身,对着绿枝笑道:“绿枝,你看我美吗?”
绿枝忙不迭地点头,说道:“美。”
陆絮儿又问:“那你说我哪里美?”
绿枝没什么文化,也没读过书,绞尽脑汁,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急得眼眶都红了,陆絮儿看她这样,心下好笑。
说道:“逗你的,别当真。”
绿枝看她笑得明媚,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绿枝急忙去开门,来人是方嬷嬷,她今日本来是有假的,但是她没地方去,索性就在坊里给厨房的人帮忙了。
方嬷嬷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一个碟子装的小咸菜,还有一小碗粥。
“嬷嬷,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陆絮儿看着那丰盛的早餐,惊讶地问。
“这不是除夕吗,厨房做了大家的,我来传话顺便给姑娘送来。”方嬷嬷笑着将托盘交给绿枝。
“传话?是有什么事吗?”陆絮儿笑着问道。
方嬷嬷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悲鸣,又转瞬即逝,笑得脸上满是皱纹:“王老板说姑娘表现得好,让你回家过个年,明日再回来。”
陆絮儿有些吃惊,这大过年的,居然放自己回家过年!看来王老板对自己真的是有意照拂。
前世自己来的时候哭闹不止,又不肯配合学习,外出的机会是一次都没有,至于为什么王老板不担心自己会跑,是因为她手中有卖身契。
陆絮儿虽然回了陆家,但家中气氛并不好,二哥陆平云借口读书考功名,窝在私塾里根本没有回家,而陆耀祖早上就出去喝酒打牌了,年夜饭也没吃。
家中只有陆大海和周氏两人,陆大海拿着陆絮儿卖身的钱进了些货物,所以家中过年吃的也没几个菜,并且吃得很早。
看着衣着光鲜的陆絮儿,陆大海也是莫名的火气,仿佛并不欢迎她回来,一言不发地喝了不少酒后倒床就睡了。
陆絮儿看着只剩自己和周氏,便从荷包里掏了一两银子给她:“娘亲,我就不在家中歇了,这你可藏好,别给爹和大哥夺走了。”
周氏胆怯,向屋里望了好几眼才敢接下,仔细地抚摸着陆絮儿的手:“娘亲看我絮儿如今真漂亮,不在这歇也好,你大哥要是喝了酒回来……”
周氏知道陆家并不好待,还不如让陆絮儿早些回乐坊,至少那里不会挨打。
说完又哭哭啼啼说了不少对不起陆絮儿的话,陆絮儿也没办法,只能安慰她。
她也没逗留多久,便准备出门回乐坊了,他知道自己亲爹这是嫌弃自己已经是乐妓了,看自己不顺眼,自己还不如早些走的好。
出门后正好碰上了来陆家的阿牛哥,阿牛哥见陆絮儿出来也有些吃惊,他的手上抱着三四个锦盒。
阿牛哥将锦盒递给陆絮儿:“那个……有人送你的,他说他不在京城,给你送些年礼,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陆絮儿看着手中几个名贵的锦盒,有些好笑,这谢云景可真会折腾人,转了好几手到她这里。
不过一想也是,自己一个乐妓学徒,他送去乐坊定是影响不好,加上他又不在京城。
她将其中一个锦盒递给阿牛哥说道:“多谢阿牛哥了,阿牛哥你若是有空送我回乐坊吧!车费我会给的。”
“我……我…不能要,这是你的,我正好没事!送一趟无碍。”阿牛哥这么近距离看陆絮儿,一下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
“那就多谢阿牛哥了!”
陆絮儿的笑容如阳光明媚,温暖如春,令人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