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崇突然说出离开的话,叶晨闻言,心中“咯噔”一下,真发飙了?不会吧?话说老怪啥时候起,居然开始讲道理了,居然还说‘于理不合’?心中想归想,却不敢吐槽出来,只是着急的盘算着如何让叶崇消了气,浑然不知自己已汗流浃背。难道今天喝酒,就把老怪气跑?师父若真的就这么离开,那么自己今天还真是捅出了天大的篓子。
虞喆闻言,也是一惊,没有叶崇掠阵,这中霄错综复杂的势力,哪个不能把彖国使团生吞活剥。团灭还在其次,会盟之事眼看即将尘埃落定,转瞬便又化为了泡影,彖国怎么办?
此时哪里还顾得什么礼数,虞喆退了一步,终于还是跪下去了。“阿喆已知错,请叶叔叔责罚,万望看在彖国百姓的份上,暂且息怒,吾若有再犯,愿以死谢罪。”说完“嗵、嗵”的向叶崇磕了三个头。
叶崇哪里肯受,一跃已在屋外。叶晨眼疾手快,一跃抱住大腿,“师傅,你若离开,干脆一掌先打死我!”瞧这一顿酒喝的,叶晨已闭上了眼,叶崇的手早已抬起,却始终没落下。
这时,虞卿兰快步进到院子,身后是魏翔,还有山岳营的一众弟兄。稀里哗啦跪了一地,“叶统领息怒。”
叶崇本来只想教训下叶晨,这么一折腾,叶崇是真火了,冲众人怒喝“滚!”
叶晨怀中抱着叶崇的大腿,更加用力了几分,虽然此时已万念俱灰。
怎知魏翔一个突尤,跳起身来立刻喊到:“得令!滚!”
小院本来还算宽敞,跪了二十多个人,这些人瞬间匍匐下来,真的滚了……
魏翔的手指向哪边,弟兄们就滚向哪边,滚得那叫一个认真。魏翔发令也颇有节奏,“滚!滚!这边,滚!再滚!”
虞卿兰没受过相关训练,进来后跪在叶晨旁边,终于忍不住以手掩鼻打了个怪异的喷嚏,鼻涕泡都差点吹了出来,就算叶晨是聋子,也听见她笑出声了。
叶崇一脚踢开叶晨,三指往魏翔喉头一抓。魏翔无法发令,小院中复又平静了下来,黑夜中,地上二十几双眼睛咕噜噜的转着,随时等待着下一滚。
“翔子,跟着叶晨尽学些花里胡哨。”叶崇的嘴角已然浮现出一丝微笑。
魏翔奋力的喘了两口,“叶统领,翔子知错,您消消火,彖国的百姓……”
“大家都出去吧,这几个混账的账,过几天再算。”叶崇放开了魏翔,队员们见事情有了转机,哪敢再违逆叶崇,赶紧地散了出去,最前和最后出去的几个,还真是滚出去的。
叶崇迈步转回屋里又到:“阿喆也去休息吧,望你今后真正的懂得‘大局为重’之意义,更需时常谨慎,否则,如何能为百姓担当。”说着已扶起虞喆。
“是,阿喆谨记,拜谢叶叔叔教诲。”说完又要跪,叶崇赶紧将其送出屋来。
“卿兰你你今日并无过错,何必跟着这个混账受累,你也去吧。”叶崇语重心长的嘱咐着虞卿兰,而看着叶晨的眼神,却很复杂。
众人都散去后,自然轮到叶晨了,虽然人还是跪在那里,但已如蒙大赦。一桩桩,一件件,叶崇开始教训这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徒儿。
原来叶崇今日之怒,并非一事而起,叶晨此时真是全神贯注地领责。
首先是,今天下午叶崇曾差人向叶晨查问会盟的准备,去找叶晨的队员只得到一句“万事俱备”就被叶晨打发回来了,失职轻慢。
再者,于危机四伏之地,还能喝得醉醺醺,居然连敌友都分辨不清,贪图享乐且浑浑噩噩。
其三,初春年节期间,叶崇于南霄城血战离生门,险些有去无回。叶晨原先所知,仅限于叶崇被隋刃所伤。但今日听来,叶崇分明是在大战间歇之间,饮了些酒。叶崇当天具体喝了多少,叶晨是肯定不敢问的,但绝对属于酒后操作。人失去一臂,始终成了残废,若不是叶崇武功高绝且名声在外,估计早被遍地仇家大卸八块了。骄兵之危,且不自重自爱。
当然,叶晨今日豪饮,还是找得到充足理由的。于公,和谈大事基本已没有什么悬念,彖国政军两面,都具备了休整的条件,可谓大喜。于私,虞喆即将成为人质困于中霄,交情先放下不谈,自己可是身领少傅之职,却束手无策。况且,虞喆与自己还有个“舅子”的名分,挚友亲人受困,可谓大悲。就此二事,叶晨如何能波澜不惊。
叶晨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老怪的嘴里居然会说出“情有可原”这几个字。叶崇还在继续,可谓苦口婆心。
人之异于鸟兽,皆归于德能。既然有了德,就必然有不德,这个不德当然不能完全理解为不道德,七情六欲便是不德的最好解释。人于大喜大悲之时,最易放旷,也是性情索然,鲜有例外者。叶晨今日之过,叶崇从头至尾都看得分明。只是,同样为人师范,叶晨就稚嫩得多了。这一节叶崇说了太多的“得”,有得到的那个得,也有和仁义有关的那个德,叶晨听来,差点又浑浑噩噩了,跪在地上,时而应承,时而点头。
叶晨其实已经消化不了这许多“知识点”,叶崇又问到:“你那一式莲转,如果尽皆打完,严虎兄弟受得住吗?他家中的弟弟妹妹怎么办?你的队伍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