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间,胡砥陆续传来北线的战报。这位曾经的甄国太子,在简国为质,蛰伏太久,可谓厚积薄发,为彖国立下了赫赫军功,名正言顺的获得了一个彖国兵部三品的官职,荣封积甄侯。
胡砥一路转战带劝降,拿下了绥同,便偃旗息鼓不再向西转进。绥同以东的区域,其实已完全脱离了容国的控制。以怀德为支撑点,绥同在北突出相峙,加上一时半会缓不过气来的容国,彖国北线基本没有防御压力,胡砥渴望的新政,得以徐徐推行。鉴于原来甄国那片地方,部族太多,新政的推行还是面临许多挑战。
若单以疆域的大小判断,彖国已然成为天龙陆六国之中,疆域最大的一家。地处西南的聂国,东部的季国,还有东北的甄国,在短短数年间,已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轮回是一种现象,也是自然规律,就像那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样。天龙陆一统的轮回之辙,似乎已在列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开始了无法阻滞的转动。
很快将进入冬季,胡砥在北线的步子也慢了下来,但绥同已经在彖国版图之内。或者说,原来的甄国,从西南向东北,斜斜划了一条看不见的线,右下是彖国,左上是容国。如果有机会,叶晨真想去北地游历一番,顺便和胡砥多聊一聊新政。自从胡砥开始在彖廷当差,就属于为数不多的激进派,而且还是敢于实践构想,大刀阔斧出手做事的那种。
叶晨向北支援的预期,还是被无情地拒绝了。彖廷政令纷至,以怀德为中心,设立蒲德郡,任命了大批的官员,季国曾经的政策几乎一直在修改,其中还有一天边论边改,相同的地方,一天改了两次,因为山水阁的信鸽来了三只,最后那只是天快黑的时候到的,叶晨也不喜加班成瘾。为了彰显蒲沣推位让国之德,叶晨代行郡守之职。虞喆按察使身份不变,察北铁、米援、蒲德、砺勇四郡兵事,参各郡政,王化安民。
“砺勇”郡也为新设,虞昊的高明就在于,彖国统治这片土地之后,并不急于擦去原来统治者的痕迹,某些方面反而还特意维护和传承。“砺勇”郡之名,同样是对胡砥卓越功勋的一种肯定方式。当然,为了稳定原来甄国那片疆域,虞森淼被北支了。对这件事的解释是,新政虽然是叶晨最先提推行,但实际的行政结果,虞森淼比叶晨而言,经验更加丰富。
叶晨最纳闷的,便是魏翔也北支了。虞喆有些话不能明说,而有些事,叶晨还真不好直接问。假设彖国有派系之争的话,原先对于新政有激进派和保守派之分,对于外交有鹰派与鸽派之分。
随着彖国疆域的扩大,叶晨发现彖廷的某个地方,一定特地给自己划了个生动机灵的“叶派”。那就是以自己为首,坐拥能武的弟子规,能文的小五小六商队,获得了大部分兵部将领的支持,最要命的是,彖国的士兵很热衷于跟着“叶派”打仗。
另一股势力,就是北融府。从来都自成一派,除了兵部的将领,北融府在朝廷六部中也有许多支持者,并且在彖国朝廷之外,有太多不为人知的关系存在。
虞喆应该是中央派的最直接代表,父子俩可谓同心同德,为了彖国呕心沥血。
剩下的便是不安定派,也就是“高概率哗变派——胡砥”,这支力量的存在,让彖国的派系问题更加复杂化,“北支”独特的首脑结构,便是这个问题的直接体现。季国的旧臣们,更是瞬间壮大了这支派系的规模。
派系和忠诚的问题叶晨也想过,但是从未认真面对和审视。夏秋两季叶晨一通如虎操作,到头来还是需要虞昊收尾。很快便是冬季,列国会不约而同的进入休战期,彖国也不例外,必须抓紧推行新政,至少把彖廷的姿态摆好,政策描述清楚,让人民思想有导向,眼光有聚焦,避免被别有用心之徒蛊惑,把目前大好的局面糟蹋了。彖国的南方区域,可选择的冬季作物更多,从某些程度来说,对于国库的粮食储备有相当大的补充作用。
花嵘月在外游荡了一年多,与景冲一道回简国去了,难以割舍自然不在话下。一日看到农氏的一家三口,叶晨倍感失落。每日面对蒲沣的朝堂,忆起的也是蒲沣夫妇恩爱和睦的景象。叶晨孤身在怀德,没有佳人陪伴,可以交心的人也少得可怜,心中说不出的憋闷,只得醉心于新政。心中已做好打算,虞昊再不下旨让自己调岗或者搬家,自己就主动上疏,二选一,怎么都得给自己一个交待。不然,就撂挑子,请长假,或者出工不出力的混日子,突然感觉虞昊就是个丧心病狂的资本家。
新政的推行还算顺利,能够得到绝大多数人民的响应。官僚系统因为才换了上官,效率基本令人满意。就是朝堂之上,原先季国的官员们,本位主义太严重,做事蹑手蹑脚,瞻前顾后,明知有坑也不打招呼。搞得叶晨隔三差五就必须三令五申,仿佛一日不鸡血,怀德中枢就要搁浅一样。除了听话做事的之外,还有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几个踩红线敢于与容国勾勾搭搭的“坏分子”,叶晨拿住证据,直接正法,怀德的政治状况着实亢奋了几下。叶晨真心期盼,霍氏几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