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在帝临的战术定位是远程辅助输出,用她的射击技巧给队友提供火力掩护。
对于帝临这种级别的队伍,队员们的实力基本都是抬掌震天,跺脚碎地,像夏侯那种主力队员更是动不动就一刀砍爆一座山,区区子弹支援根本没有意义。
但很巧,白的轮回天赋是SSS级,觉醒了专属能力「直死之魔眼」,这个能力最特殊的地方就在于——死亡面前,众生平等。
不管对方是谁,战力低下的杂兵也好,叱咤一方的魔王也好,无论是什么身份,什么能力,只要被「直死之魔眼」盯住,身上就会出现「死线」和「死点」。
死线破,身体相应部位永久残废。
死点破,进入不可逆的永恒长眠。
这种可以对任何人造成无差别致命威胁的能力,恰好弥补了白的尴尬处境,让她不至于成为帝临中毫无用处的废物队员,而是可以在战斗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只要时机合适,就能很好地帮助队友,乃至扭转战局。
成为轮回者以后,经过一轮轮属性强化,白的身体素质已经远非前世可比,虽说狙击手不需要负责近身作战,陷入混战也会有队友帮忙清理靠近的敌人,但她并没有摒弃锻炼身体的习惯。
轮回小队的回归位面可以由队长开启一扇扇传送门,分别连接一处处独立空间,帝临广场上的传送门有上百扇,对应的独立空间更是纷繁复杂。
雪山,沙漠,蔚蓝大海,度假山庄,健身房,电竞室……轮回者也是人,是人就需要娱乐,尤其是在轮回空间这种充满危机的地方,谁也不知道下一场任务要面对多么可怕的敌人,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
游走于死亡边缘的压力不停积累,如果没有发泄渠道,要不了多久就会心理扭曲,乃至精神失常。
屹立轮回之巅的帝临也一样,任务归任务,训练归训练,平时该娱乐还是要娱乐的。
这不,有一扇传送门半开着,透过门缝能看到几个帝临队员在联机玩《我的世界》,其他人都在辛辛苦苦造房子,有一个手贱的偷偷摸摸在后面拆,队友发现后把他按在地上一顿群殴,嬉笑怒骂声四起。
罗青锋性格古朴,一如他修道者的强化方向,据知情的队员说,队长平时没事就会闭关冥想,有时候还会放音乐舞剑,和那些跳广场舞的大妈大爷很像。
幻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似乎从来不会积累任何压力,也从来不参与任何娱乐活动,每天就是站在轮回广场面对立方体,一遍又一遍查阅立方体中的物品信息,并结合分析队员的个人数据,为队伍安排接下来的战术方案。
白从自己的私人空间出来时,幻一如既往站在广场上面对立方体,也许是感知到了白的到来,他悄无声息脱离了与立方体的意识连接,微微侧目看向白,那双毫无情绪起伏的眼睛宛如死水,就这么默默看着她,没说任何话。
自从白最初入队,幻丢下一句“我会盯着你的”,他和白就是形同陌路,这么久以来硬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仿佛把她当成了空气,又总在悄无声息地盯着她,就像现在这样。
幻不说话,白当然也不可能和他主动交流,她无视了幻的注视,准备进到某个独立空间锻炼。
罗青锋最近添置了一处独立空间,里面是林海浩瀚、万木峥嵘的大森林,不仅有着模拟大自然的日出日落,白昼艳阳高照,夜晚皎月星辰,还有许许多多小动物生活在其中,充满勃勃生机。
森林空气清醒,里面的时间也恰好是日落,含氧量高,很适合长跑,白就推门走了进去。
电竞房里有两名轮回者恰好到广场上吸烟,他们看见白进入森林,其中一个人愣了一下:“沐小白去森林了,这个时间...”
另一名轮回者倒吸凉气:“这要是撞见‘那两人’,不得被打死...”
“要不要追上去把她叫出来?”
“算了吧,我可不想进去冒险,你想尝尝蛇牙的滋味吗?”
“我不想...”
“森林那么大,白应该不会恰好撞到吧,哈哈。”
“管她呢,赶紧抽完烟回去继续mc,黑曜石地狱门搭好了,我们去打猪人。”
群山苍茫,氤氲的白雾在山峰间萦绕,西方的落日穿透云雾,在林海间落下最后的余辉,沾着露水的枝叶倒映着火红霞光,放眼望去如宝石般斑斓闪耀,呈现着大自然波澜壮阔的美。
山峦起伏之间没有人为修筑的道路,只有被原始植被覆盖的森林,林海万木在天空下伸展,蔓延至苍茫浩渺的地平线尽头。
白的身影在林木间飞速奔跑,如同一只敏捷的野猫,那些足以把普通人摔断腿的高度差对她而言如履平地,修长的身影时而跃上树枝,借力甩向沟壑的另一头,时而在被落叶和残枝覆盖的水坑上轻点而过,却未打湿裤脚分毫。
这片地区最高的山峰海拔6000多米,白仅用十几分钟,就从山脚攀登至顶峰,在这种高度下,氧气已经非常稀薄,但对她来说却正适合——在低氧环境下进行高强度锻炼,红细胞和肌红蛋白将会增多,心肺能力也会更大程度增强。
白在山顶一连做了两个小时的力量训练,终于有了一点疲意,这里四下无人,她也就很随意地将被汗水打湿的上衣脱掉扔在旁边,只留了一件纯白色的运动抹胸,她的皮肤实在太白了,如果不仔细看,会以为什么都没穿。
她来到附近的一处水潭,用手舀起冰冷的潭水泼在脸上,给自己降降温,这时,她发现抹胸上破了个小口子,还染了红,仔细一看,应该是刚才在林间奔跑时,侧胸被树枝划破了。
太大了果然很麻烦...她心想。
她休息了一会,来到山体另外一侧准备下山。
突然,白的耳朵动了动,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声音,有些奇怪的动静从森林深处传来,似乎还伴随着粗喘的人声。
这里明明是自然山脉,只有动物,为什么会有人声?是其他帝临队员吗?
白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走去,潜伏到一处灌木丛旁,轻轻拨开叶子,看到了令人不禁屏住呼吸的一幕。
(本来是神秘章节,但太懒了不想写,反正就是夏侯和浅樱在那什么,自己脑补一下)
白虽然年纪小,但对于男女之事不是一无所知,至于为什么要在这种野外,她也并非不能理解,情趣嘛...
然而,白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居然是夏侯和狩樱,因为在她看来,这两人的关系并不好,就像火把遇到火药,碰一起肯定会炸。
平时,夏侯和浅樱如果在回归位面遇到,彼此不是拌嘴就是你追我打,在任务位面也是水火不容,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你砍了十个敌人,我就得砍二十个,非得分个高下。
合作?不存在的,没把你当敌人砍已经很给面子了。
就是这么一对冤家对头,此时却拥搂在一起尽情放纵,实在令人意想不到。
白无意间撞见这两人,她不想当电灯泡,准备无声离去,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然而,她刚后挪一步,致命的压迫感突然从前方传来。
“吼——”樱花化形的大蛇撕裂灌木丛,所过之处草木尽数湮灭于樱红色能量,风压扑面而至,带着难以阻挡的威压。
大蛇如绞杀猎物般缠绕住白的身体,獠牙贴至脖颈,探动间轻而易举割开她的皮肤,留下细长的血痕,再深一寸就可以取她性命。
“看看我抓到了什么,一只偷窥的小老鼠。”狩樱冰冷的声音响起,她身上没穿衣服,只有双腿裹着被撕烂的白色丝袜,却对此毫无羞赧,在漫天洒落的樱花状能量中走来。
樱红色巨蛇缠得实在太紧了,白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浑身关节都在咔咔作响,骨骼扭曲挤压的剧痛伴随着窒息感如浪潮般袭来,飙升的血压甚至冲破了毛细血管,让她口鼻都开始流血。
狩樱伸手抓住白的墨色长发,逼迫她抬起头,用一种令人胆寒的目光看着她,声音中还带着讥讽的诡笑:“远远看着多没意思,要不一起?夏侯肯定很高兴。”
“狩樱。”夏侯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放了她吧,欺负一个小孩有什么意思?”
狩樱接下来的沉默很短暂,但对即将被大蛇绞死的白来说,再短暂的一瞬都无比漫长,就在她的视线陷入模糊,即将失去意识时,围裹周身的压力骤然消失,巨蛇化作漫天樱花,消散在漫山遍野的樱红色能量中。
“嘶——”氧气倒灌入肺部,带来一种溺水后浮出水面的新生感,白趔趔趄趄向后退去,最后摔进一处水潭,身上全打湿了。
狩樱冷笑着瞥了白一眼,什么都没多说,捡起散落在灌木丛边的巫女服重新穿上,随手将被衣服裹住的长发往后一撩,宛如掀起一片樱色花海。
“跟新欢慢慢玩吧。”狩樱神情淡然地留下一句话,脱掉被撕烂的白色丝袜往地上一丢,穿上木屐缓步离去。
夏侯什么都没多说,默默走到水潭边,对掉进水里的白伸出手。
白平视看向前方,先是一愣,随即抬起头警惕地盯着夏侯,下意识往后挪去。
夏侯低头一看,拍了拍后脑:“不好意思,忘记穿裤子了。”
夏侯穿上衣物,白已经从水潭里爬了出来。
虽然以轮回者的体质来说,着凉感冒这种事已经不可能发生了,但出于绅士精神,夏侯还是把外套一脱,随手披在白身上,然后自顾自找了块巨石坐下,点了根事后烟。
现在的气氛非常微妙,夏侯抽烟不吭声,先天性失语症的白不会说话,两个人就只能沉默。
最后,还是吞云吐雾的夏侯先开口了:“白,你坐啊。”
这周围都是光秃秃的石峦,白都不知道坐哪,干脆默默靠到了一棵树边上。
“你别不说话啊,搞得气氛很尴尬。”夏侯说完,又拍了一下脑袋,“哦对,你不会说话。你手机呢?”
白摇头,她今天是出来锻炼的,没想过会和别人交流,所以就把碍事的手机放房间里了。
夏侯倒是随身带了空间袋,从里面掏出一部手机扔给白。
他两指夹着抽了一半的香烟,用小拇指挠了挠头,淡淡地说:“你别紧张,今天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狩樱不会因为这种事杀你灭口。”
白沉默片刻,试探性打字:“你和她...”
“你说刚才你看见的事?”夏侯短促一笑,深吸了一口烟,满脸淡定地说,“那种事很奇怪吗?我们又不是机器人,都有生理需求,各取所需而已。”
白打字:“我只是没想到会是你们两个。”
夏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拜托,在你来之前,帝临就只有狩樱一个女孩,我不找她找谁?去找个男的吗?老子可是钢铁直男。”
这话倒让白无法反驳,她思索片刻,打字:“我记得,每个轮回者都可以花奖励点造人,造出来的人,外貌、体型、性格什么的都可以自己设定...”
夏侯摇头:“不一样。”
白打字:“不一样?”
夏侯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燃烧的烟头旋转掐灭在地上,淡淡地说:“立方体那里造人,对我们这个级别的轮回者来说很便宜,也确实可以随自己的癖好随便定制,但你不觉得恶心吗?”
“那种造出来的人看着完美,处处符合你的幻想,但无论怎么完美,也不过是立方体凭空生成的肉块而已,血肉是打印出来的,思想是捏造出来的,从头到脚都是虚构。你会喜欢这种假到要死的肉块吗?”
“真人固然有种种缺陷,不那么完美,但再怎么也是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属于自己的喜怒哀乐,肉块永远也无法替代那种真实的感觉。”
夏侯说到这里,自嘲似的笑了笑:“我好像讲了一堆废话,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哪懂得这么深奥的道理,你这个高中生恐怕连恋爱都还没谈过吧?”
白打字反问:“你呢?你有爱的人吗?”
夏侯顿时笑得更加自嘲,厚着脸皮说:“我在前世是个屌丝,母胎单身28年,倒是暗恋过不少妹子,但她们不是把我当备胎,就是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大学舔了四年的女神,毕业那晚就跟刚认识的富二代去宾馆了。”
“情场不得志,职场也一样,大学毕业以后当了社畜,朝九晚九,一周工作六天,工资就4000块,去掉寄给爸妈的钱、伙食费、房租,屁都剩不下一点。别说那些年轻靓丽的女孩,隔壁工位40岁的阿姨都不找我聊骚,专门缠着那些长得白净的帅小伙。”
“我都混成这球样了,你说我有没有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