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的嘴角微微上扬,但是很快又压下,低声“嗯”了一声。
带着认真与执着,娄初白竟然有点害怕和他的目光相对,微微移开视线。有时候娄初白在想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一根筋的人,他的世界好像充满了无趣,不,不对,他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观之下。
孤独的人总是相互吸引,当两个孤独的灵魂相遇,抓住一切的渴望是他们心底的原罪。
“我是不是打扰了你们。”
略带清冷的嗓音像是从远方的神国飘来,是安格斯。
伴随着他的到来,天上的星辉仿佛从室外一齐涌入,整个房间立刻沐浴着圣辉,娄初白谨慎地后退一步。
他还记得刚开始教皇冷酷的漠视,也还记得教皇骤然改变的古怪态度。
他可不认为教皇出于良心发现选择你解救受难的自己,果然——
“降临者,你不属于这里。”安格斯仿佛感应到什么,嘴角扬起的弧度微微下垂。
这是娄初白第二次听到这个称呼,但他还是镇定地说道:“我不懂您的意思。”
安格斯的眼睛明明被遮住,但娄初白仍觉得那条白绫仿佛不存在般,一股摄人的,让人望而生畏的视线牢牢注视着自己。
自己的发问似乎引起了虚空中无知神明的微笑,娄初白竟听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的笑声。
但他抬头四顾时,这声音却又消失不见。
“外来之人,就是你搅得天洲大陆不得安宁,还要狡辩吗?”
掷地有声的神语从四面八方直接传入娄初白的脑海,他抬手抚住额角,眉头微皱,如果不是靠着塞缪尔扶着他,他恐怕要跌倒在地。
塞缪尔的声音微微拔高,带着一丝平时所没有的尖利喊了一声:“哥哥。”
刹那间,周遭那令人头耳欲裂的声音如潮水般褪去,娄初白松了一口气。
袖子上的衣服微微下滑露出了手腕间的莫比乌斯环,原本站在远处的安格斯翻书的动作一顿,手下的天书仿佛受到什么召唤想要脱手而出,但却被那双修长有力的大手紧紧抓住。
一个呼吸间,安格斯瞬移到娄初白的眼前,抓住他的手将腕间的莫比乌斯环送到自己眼前。
“熟悉的气息。”他用鼻子轻轻嗅闻娄初白露出的那节皓婉,如果做这件事的不是这位高高在上的教皇,娄初白都要觉得自己是被非礼了。
独属于娄初白的味道骤然闯入,安格斯动作一顿,微微离这只手腕稍稍远了一些。
“异端?”
他发出一个困惑的单词,但又有些不确定,头上覆着的白绫丝带垂到娄初白的手臂上引起一阵阵瘙痒。
娄初白缩了一下,出乎意料地挣脱开来,他不动声色地回道:“我也不愿如此。”
他很聪明地没有否认,他有预感,谎言在这位教皇面前无处遁形,而且他此次的目的便是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他需要教皇的帮助。
“哥哥。”塞缪尔再一次挡在娄初白面前,上一次他这么做还是挡在娄湛他们前面。
安格斯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但下一刻又缓和了神色,“既然塞缪尔愿意留下你,那你便留下吧。”
这次换娄初白皱眉了,他原本想借机请求安格斯将他送回原来世界,可不知为何安格斯中途改变了主意不再谈论刚刚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