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然昏昏沉沉地躺在莫离的腿上睡着了。莫离没有一点睡意,他看着窗外的暴雨,回想起心然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在犹豫他要怎么做。
心然家里的那个怪异的传送阵的目的地是白铁平原上的古城“忒兰度”,这也意味着他必须与心然一同穿越“混乱山脉”才找到心然的家人。可是天知道他们要花多长时间来穿越“混乱山脉”呢。
这时候莫离就特别想回到欧斯汀克。
他这么想着,就听到了心然的呓语:“爸爸,妈妈……姐姐!”
“真是麻烦呢。”莫离叹了口气。虽然他对除了心然以外的那一家人几乎都没什么好感,可是心然她本身就不应该遭受这份罪的。这片城镇的毁灭也迷雾重重。莫离无端地怀疑这与迪利亚姆远古时期的某个秘密相关。
他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在欧斯汀克的时候,汀克斯可是对他多加告诫的啊。他烦躁地摇了摇头,把“命运”这个词从脑海里抹去。他尝试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上,譬如说隔壁的那只骷髅妖。
“你还没睡着吗?”心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她惺忪地揉了揉困倦的双眼。
“把你吵醒了吗?”
“没有。”
黑暗就像是寂静的巢穴,除了窗外暴雨洗刷世间的声音外,一切都像是陷入了沉睡之中。可能受到这种氛围的影响,他们的对话都刻意地压低了几度声音。
“我没那么困,你继续睡吧,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我睡不着。”
“是因为我吵到你了吗?”
“不是。”黑暗里,心然坐起身,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呢?”
他们的对话出现了断档,心然没有接下莫离的问题。她沉默了片刻,不过周围太暗了,莫离看不清她在做什么。
终于,她开口了:“我这么做是不是太任性了?”
“你在说什么啊?”莫离一愣,他很快反应过来,装傻道。
“莫离,你在欧斯汀克一定有自己的事要干吧。我这样拖着你来到迪利亚姆,还让你陪我找到我的爸爸妈妈和姐姐。我这么做是不是太任性了。”她的嗓音低低的,带着哀求的意味。
她咬了咬红润丰满的下唇,说道:“我总有一种感觉,你会被卷到某种危险里。”
“怎么会呢。”莫离笑道,“你太多虑了,你快点睡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你不是希望尽早见到你的家人吗?”
“我……”
“没事的,我们都是旅法师。最基础的自保能力我们还是有的。”莫离说道。他起身摸索到门边,那几块板子维持着它们的作用,坚定地充当了新的房门。很快,屋里又安静了下来。
在第二天天朦胧亮的时候,莫离就喊醒了心然。屋外的雨已经停了,莫离知道这是暂时的,天际的那一片望不见边际的乌云没有散去,来自死渊之海的咸湿海风夹带着没有洗去的血腥味徘徊在这出城镇。
莫离如法炮制进到城镇里的方法把心然带了出去。
“现在该怎么走,还是按照前往‘古兹’的路线前往‘混乱山脉’吗?”
“不,我们走另一条路。”心然的眼睛红红的,看得出来她昨晚睡得并不安稳。她紧紧抓着莫离的手,丝毫没有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的意思,就好像那一夜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另一条路?”
“嗯,我以前有去过‘忒兰度’的。我的姑母就住在那里,她是一个法术师。我想,那个法阵应该也是我的姑母告诉我的父母的吧。”
“他们就没想过回来找你吗?”莫离疑惑地问道。按照正常道理来讲,每一个为人父母的人在他们的孩子丢失后一定会着急得不得了才对,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找过心然。
“因为‘迁居’啊。”心然幽幽地说道。
“这关‘迁居’什么事?”莫离的眉宇拧在一起,他从明娜那里大致了解过“迁居”了,应该和这个没有关系才对。
心然咬了咬红润丰满的下唇,说道:“在忒兰度,迁居是一件神圣的事情。每年的这个时候,那里的东茨人只能进,不能出。他们被关在城里,迎接那一年最后的庆典。”
“可是你说过,你的姑母是法术师。链接传送法阵总可以吧。”
“因为只能进,不能出啊。”心然理所当然地说道,“古老的纯血东茨人留下的隔绝了所有法术力的神器,在经过近一年的充能后,在‘迁居’的第一天开启了。”
“也就是说,只有你去找他们了。”
“嗯,忒兰度的守卫是神器生物和东茨人的混编队伍,在庆典结束前想从城里跑出去是没有可能的。”
莫离沉默了片刻,问道:“为了一个庆典,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啊。”心然瑰红的眸子在闪闪发亮,看得出来她也在憧憬“迁居”的庆典,甚至一度压过了她身上的种种复杂的情感。
“你现在说了不算啊。”莫离拉着心然的小手缓缓前行。
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线。这条路线是沿着大道走,一路赶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