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法——师。”虽然那个怪物还没有接近莫离,可它的声音便远远的传到了莫离的耳畔。那是一种磨砂般沙哑的声音,夹带着不稳地的金属交戈的声响。
他深深吸了口气,踏前一步,同时挥动长剑。白光与法术力从长剑上喷涌而出,逐渐形成一个不断飞向怪物的乳白色的月牙般的剑气。
“剑——气——决!”他在心里喊道。
而那个怪物只是抬起它的右臂,然后它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由上自下对那个逐渐逼近它的“剑气决”猛然抽出。它没有依靠法术力,只是以最纯粹的蛮力将“剑气决”狠狠地拍到白铁平原长满麦草与芜草的土地上。“剑气决”这在这样的破坏下悄然溃散,散逸为基本的法术力。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在短短几秒内发生的。
怪物只是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迈着它平稳而迅捷的步伐飞快的接近莫离。
“该死的。”莫离暗骂道,面对那逐渐接近他们的可怖压迫感,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过也仅仅是一步,他在迈出那一步的一瞬间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里可不只有他一个人啊!
“心然,你听着吗?”他紧张地舔了舔嘴角。那个怪物还在不断逼近。
“我想,你最好快点恢复哦,越快越好。”
怪物的身影离他们只有最后几百步了。他的话音刚落下,那个怪物便跨越了几百步路程瞬间出现在莫离面前。它的现身带着混乱的狂风,狂风吹痛了莫离的脸颊,他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我,我……终于见到……你们了!”怪物摇摇晃晃的朝莫离身后看去,在它见到心然后,它僵硬的笑了起来。
“最好不见呢。”莫离可以肯定怪物的身份了。纵然这个怪物的身形与他在欧斯汀克时见到的那只拉洛克机械兽迥异,可是它身上的那股子腐烂到极点的味道永远不会改变,从它空洞的眼眶里流出的汩汩黑色液体就是那种味道的源泉。
莫离咬牙切齿的喊道:“拉洛克——机械兽!”
拉洛克机械兽那张万年不变的布着黑色皮革制肌肉纤维的脸色动了动:“我,叫做伽兹。”它的声音里突然带着迷茫与困惑。莫离虽然还是戒备地盯着拉洛克机械兽的一举一动,可是他也惊讶于拉洛克机械兽的语气里附带的那份情感。
在它用那种语气说出那句话之前,它的语气一直都是冰冰冷冷的,就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坚冰。在其他时空,有一个更好的形容它的语气的词汇,那就是“机械”。
它在说出那句话后呆滞了片刻:“可是,我为什么会被叫做‘伽兹’。”
它狂躁地朝四周挥动双手,在它每一次无序的挥动下,总会产生一道尖锐的气刃。莫离艰难地抬起长剑,连续挡下好几道可能伤到他们的气刃。淡淡的酥麻感顺着他握剑的双手传到他的肩膀上。莫离清楚的知道,在那算不上交锋的交锋里,他完败无疑。
他焦灼地盯着自称为“伽兹”的拉洛克机械兽。他虽然担忧身后的心然,可是他没有任何精力去给心然哪怕一个眼神。拉洛克机械兽的存在就是压迫他每一根神经的源泉。
“你知道,我什么会被叫做‘伽兹’吗?”它像风一样突然冲到莫离面前,那张狰狞可怖的脸让莫离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莫离呆呆地看着眼前那张丑陋的“脸”,心里翻出一阵无力感。他找不到拉洛克机械兽行动的轨迹,这也意味着他连阻挡它的资格也没有。
“你也不知道?”它又倒退了几步,远远地打量莫离与心然,“你没有任何用处。那么我只有依照命令了。”
它发出“嘎嘎”的声响,声响里透露出浓郁的杀气。莫离的手脚渐渐凉了起来。从那股不断加强的恶意里他可以知道,那个怪物是认真的。
他不再犹豫,抢先一步挥动长剑。或许这是一种绝望的反抗,可这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伴着几声短促而尖锐的鸣响,拉洛克机械兽动作骤然加速。巨力透过长剑渗入莫离的手臂。莫离咬咬牙,压下那份传递道手骨的刺痛。他寸步不让地挥动长剑,可是他却由进攻方逐渐转变为防御方。
而拉洛克机械兽从头到尾只用了一只手。
莫离绝望的挥出一记“正气霆击”,而后他想起了提克苏恩。或许在欧斯汀克的那一夜,提克苏恩也怀着这样一份绝望的情感在于那个拉洛克机械兽在战斗的。而他现在不过是在凭着某种印象模仿着提克苏恩保护他的举动。
他能体会到提克苏恩的心情。就因为他与提克苏恩相似的举动。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一晚提克苏恩没有丢下他独自一人逃跑,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理由,他们身后都有一个绝对不能放弃的人在。
拉洛克机械兽硬吃下一发“正气霆击”,纯白的法术力甚至没有在它身上留下创痕。“奇怪……”它一把抓住长剑的剑刃,说道,“我突然不是特别想杀了你们。”这份情感本不应出现在拉洛克机械兽身上,它们只需要服从命令就行了。
“我,是‘伽兹’。我为什么会是‘伽兹’?”
它手腕缓缓发力。最终,随着一声“吱呀”,长剑剑身化为道道碎片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