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芒星还是触碰到了塔基,尽管那只是塔基的尾巴的最尖端。以六芒星的最中心为起点,整个六芒星所在的平面消融出一个不规则的巴掌大小的空洞,空洞就像是孩子用橡皮擦拭满是涂鸦的纸面的产物,继续不规则地扩大,直到变成一个能容纳两条巨龙通过的大洞。而那个大洞的背后,是一片长满绿草鲜花的美丽世界。在翡夜珀里,能与那个世界媲美的也就只有翠瓦。
不过塔基可没有闲心去观察那个世界,他甚至不知道他已经触发了六芒星。他只感受到一股可怖的吸力,那股吸力不断拉扯着他的身体,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束缚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心里闪过一个不妙的念头。
来自六芒星的吸力逐渐增强,而塔基的体力却难以得到补充。此消彼长之下,塔基被慢慢地拉入了那个大洞另一边的那个世界里。他的尾巴最先接触到了一层膜状的东西,那个东西极具韧性与弹力,像是在阻碍他的身体越过那层边界。这是来自翡夜珀的干预。
大洞后方的世界是另一个时空,像塔基这样没有火花的生灵并不能依靠自身去跨越暗黑虚空,从翡夜珀赶往另一个时空的。少有的例外之一就是来自旅法师的呼唤。那些技艺娴熟,火花强大的旅法师可以用自身的火花与魔力,暂时打开一条时空与时空之间的通道,用来呼唤一些与他们存在一定契合度的其他时空的生灵。就比如说塔基所面对的这种粗暴的召唤方式。
被不断拉扯的塔基在短暂地与那层膜状物质僵持了一会之后,便被拉入了暗黑虚空。翡夜珀与那个未知的时空之间看似只是一个镜子的两面,可本质上却间隔了无数的路程。
暗黑虚空里的虚无感无限拉长了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尽管塔基身处那个由火花与法术力协同构建的通道里,他依然感受到了通道外围的世界的可怖。他能感受到一种无尽的孤独感与虚无感,就像一个遇上海难的人,无助地漂流在整片大海上一样。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感受,令塔基体会到了自身的渺小与世界的庞大。
这种迥异于他认知的智慧冲击了他的世界观,他悲伤痛苦且不甘地哀嚎了一声。他的声音透过通道向四周传去,一部分声音从前后两个口子里传到两片时空里,而另一部分则寂静地消失在了通道外的暗黑虚空里,没有泛起一点波纹。
他最终被抛入了那个多彩的世界。维系着两片时空的魔力通道随之消散,似乎是消融空间与时间所产生的大洞也因为魔力被抽离,而逐渐地被两片时空的时空之魂所填补。塔基恼怒地冲向那个渐渐缩小的空洞,空洞在塔基接触到它之前就彻底被时空之魂所填补完成了。塔基扑了一个空,他重重地摔倒在满是绿草的大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该死的,那是什么东西?”他无比郁闷地嘶吼了一声。他觉得今天简直糟透了。先是遇上了急匆匆赶路的妮姆,他险些就被妮姆给撞上了;再是莫名奇妙地收到了来自拜伊拉的任务,照顾两个小鬼千里迢迢赶往祖地,最后他则是被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与手段给颠覆了龙生与三观。
他完全不关心这个异常温暖与美丽的地方是哪里,他也不想关心周围地脉里流动的充裕的法术力,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去缓解今天一整天所遭受的苦难折磨。可是他不敢躺下去,因为在他眼里,他身处于一个未知区域。未知代表着危险,尤其是他是被一个神秘莫测的手段给带到未知中去的。对此,他很难放松警惕。
塔基疲倦地环顾四周,周遭绿草如茵,点缀着锦簇的繁花,更远的地方有一片湖。他迷迷糊糊地挠了挠脸。他能肯定自己是在一片草原里,翡夜珀里占有大量草原的就是疆拓。可这里太美丽了,几乎不像是疆拓的那群战斗狂能去营造出来的。能够营造这片环境的只有翠瓦。但翠瓦哪来的草原呢,它们境内几乎全是繁茂的树木,除了它们所掌控的海域。
“好吧,好吧,要么是我压力过大产生了幻觉,要么就是这里根本不是翡夜珀……不是翡夜珀又能是哪里?”他不由嘀咕道。
“这里当然不是翡夜珀,这里是封擎。”一个男人用着陌生的口音别扭地讲出了翡夜珀的语言。
“你是谁?”塔基在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后,条件反射地扬起翅膀打算飞离面,同时他周身流动着白蓝两色的法术力,似乎只需要一个契机他就能朝着身后喷出一口龙息。
“安静点,大鸟。”男人用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威严。塔基搞不懂这种威严感从何而来,只是从男人的那句话里,他感受到了侮辱。他急不可耐地扭头对着男人喷出了那一口龙息。龙息刚刚脱口的瞬间,塔基又后悔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得如此急躁,这几乎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男人面对着那团白蓝色的龙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随后他便被龙息淹没。
“抱歉……”塔基对着烟尘干巴巴地说道。他心里产生了一种愧疚,那是对自己妄动杀机的愧疚。在凛冬待得久了,对生命也就自然而然地带上了一种虔诚的认识,除非是那些罪大恶极的敌人,否则一般的凛冬的巨龙也不会直接去下死手。
烟尘里,男人平缓的声音再度响起:“真是急躁啊,异世界的访客……唔……也不对,你不像是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