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无力地躺在半毁的冰山上,“伊坎之心”斜斜地插进一旁的冰壁里。他失神地看着天穹上那两条互相搏斗的巨龙,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碧蓝的天穹,和他内心深处的某些渴望。而更远的天边,扎亚右手抓着“芙拉”,他怨毒地最后看了一眼那两条陷入争执的巨龙,毫不留恋地扭头离开了这里。而这一切的起因,都还要从头说起。
正如封擎王所说的那样,六芒星对塔基的呼唤不会持续太久,他再次进入了那条联通两个时空的魔力通道里。只有这时候,塔基才有机会去仔细观察这暗黑虚空。那是一个冷冰冰的世界,如果说凛冬的冷是一种身体上的感官上的寒冷,那么暗黑虚空的冷就是一种心灵上的没有任何味道的冷。这里的一切都是无限的,距离,时间,都趋于那个无限。正是这份感觉,造就了它的虚无与孤独。魔力通道那个光明的口子在塔基面前逐渐放大,他那因为看久了暗黑虚空而变得麻木且疲倦的眸子再次接触到了那个多彩的世界,尽管凛冬依旧有缺色彩,可是那也比暗黑虚空好太多。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满心欢喜地去迎接他的故乡。
祖地的某个角落,在空间这个概念上消融出了一个大洞。塔基从那个大洞里钻了出来,他身后的大洞被翡夜珀的时空之魂慢慢修复,重新变成了那个六芒星。属于凛冬的冷风吹过,六芒星化为了细碎的尘埃。塔基踌躇了片刻,决定先去找到妮姆。他张开翅膀,依照记忆里妮姆飞行的大致方向飞去。过了一小会,他就远远地瞧见了一座折射阳光的冰雕,而妮姆就倒在那座冰雕旁边。
“还真是狼狈啊。”塔基收起翅膀,轻飘飘地落在了妮姆身旁。他伸手拨开妮姆体测的羽毛,瞧见了那蓝黑色的法术力侵蚀的痕迹。他一脸凝重地喊出了那个名字“亚卓德命权”。妮姆在感受到塔基的气息后勉强轻吼了一声,她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解释什么了。对抗“亚卓德命权”对她身体的侵蚀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
塔基看了一眼冰封的扎亚,竖瞳里带着浓浓的不屑:“下贱的毒龙。”他一把抓住妮姆的手臂,用力将她拉起,白蓝的法术力顺着他们的手臂,从塔基体内注入妮姆体内。“真是麻烦,‘拜伊拉命权’对抵消‘亚卓德命权’没有任何作用,只能靠大量法术力去磨灭那些侵蚀力。你怎么和他打到这个份上。”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妮姆身上那些蓝黑的纹路。
塔基支援过来的法术力慢慢地磨去了一些侵蚀的痕迹,妮姆这才缓过劲来,虚弱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他会那么疯狂,我都开始怀疑他是在霆灭长大的了。”
“你还有力气说话,那是好事。”塔基咧嘴笑道。他扭头看了一眼远处几乎不见踪迹的冰山,脑子里回忆起封擎王所指派的命令。他到现在都觉得那场短暂的时空旅行如梦似幻。在没有切身体会过之前,他怎么都不会相信会有“翡夜珀”以外的世界,更别提会有一些生灵拥有与众不同的能力,那些生灵依靠着那份能力去进行时空之旅。而像他这样的芸芸众生,只能是在某个时刻被那些生灵呼唤着,强制进行一场生死未卜的短暂旅行。
“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妮姆的声音里稍稍带上了点底气。塔基回头看着妮姆,他果断岔开了话题:“你看起来状态不错。那扎亚现在怎么处理?”
“再等等吧。”妮姆伸手拨开身上的一些羽毛,露出了蓝黑色的侵蚀的纹路。在塔基与她的合力下,那些异种的法术力消磨的很快,她估计再有个两三分钟就能彻底消磨掉整个“亚卓德命权”了。
“我记得那个跟着扎亚的小女孩和薇妲他们一起落在了冰山上,薇妲他们应该已经解决掉那个小女孩了。”妮姆突然说道,她轻松地拍打着翅膀,扬起大片尘土。随着那些蓝黑色的法术力的消磨,她感觉一个沉重的枷锁从她身上被剥离了出来。
“是啊,是啊。”塔基讪讪一笑。妮姆提到了薇妲,可是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薇妲。封擎王是个很可怕很伟大的人,他犯不着在一件小事上去欺骗塔基。令塔基感到迷惑的是那一对矛盾关系。拜伊拉从薇妲身上感受到了巨龙的气息,这就能说明薇妲确确实实是凛冬人;而封擎王一口咬定薇妲就是封擎人,她通过时空之旅来到了翡夜珀这个时空,进行一项不为人知的举动。塔基于情于理都觉得拜伊拉是正确的,他劝说自己去相信拜伊拉,可封擎王的种种举动又该怎么解释呢。
妮姆终于消磨掉了那些蓝黑色的法术力,她抬头轻快地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疲倦与喜悦。她抓起那座冰雕朝着冰山方向飞去,她没有发现塔基的异常。
塔基一言不发地跟在妮姆身后。随着距离的拉近,他心里一杆衡量双方话语的天平左右倾斜。当他试图相信任何一方话语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反对的声音出现。他思量着孰对孰错,而比重的权码慢慢倾向于了封擎王。由于那次短暂的时空之旅,他无端地对旅法师这个群体产生了一种恐惧。他害怕那些态度未明,却能肆意穿越时空的生灵……这就是一种嫉妒。因为这份嫉妒,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薇妲的那些誓言,他试着将薇妲过往的一切否定,将她认作是一个骗子。
“你相信翡夜珀之外会有更广阔的世界吗?”他问道。
“嗯?”妮姆头也不回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