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啊,庭科威!”
太阳西斜,时间迫近到黄昏时分。
无数云朵缀连这片属于庭科威的夕阳,精细研磨后的胭脂色由浓渐淡,包裹住肉眼可见的整片天穹。隐约里,圆月素雅的轮廓遥遥对视天穹一角的金红身影。
“这让我想起了童话,都有一种梦幻的不似真实的美。”
莫离意义不明的呓语再度响起。他整个人呈“大”字平躺在地上,出神地凝视正上方的世界。
“奇怪的比喻。”岚双手扶住膝盖,身体前倾遮挡住莫离大半视野,“你就不能从地上起来吗?脏兮兮的。”
说话期间,她一卷柔软的发丝滑落,俏皮地晃啊晃的。
“这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我一直都是脏兮兮的。”莫离嘴上这么说着,双臂却老实地撑抬起身体。
他掸尽背后的尘土,最后看了一眼两柄折断的木剑:“岚,我想回去了。”
“那要和他们道别吗?”
“这是当然的了,这回不告而来,总不能不辞而别吧。”
夕阳下,少年纤细的身体拖着不断拉长的影子,慢悠悠地走向鲁博泽庄园的中心宅邸。
……
宅邸内,欧缇斯面无表情地对鲁博泽简要阐述了一遍训练过程。
由于这一天的训练已经濒至尾声,他索性留下独自思索的莫离,先一步回到宅邸汇报成果。
在汇报结束后,房间里安静了一小段时间,随后响起悠扬的低吟声。欧缇斯垂下眼睑,静默守候,不敢看向身前端坐的男人。
从声音里判断,至少鲁博泽还是满意的。
低吟声持续了约莫五六分钟,伴随着重重合书的“啪嗒”一声,低吟戛然而止。
他这才微微抬头,看向鲁博泽。
“果然在一天里教完全部东西显得太勉强了吗?”鲁博泽先是自顾自地问了一句。
欧缇斯没敢接过话茬。他有些捉摸不透鲁博泽的态度了。
这是常态,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不去接下话茬,等那个男人平复情绪就好了。
“是这样的吧?”鲁博泽又问了一遍,他突然大笑起来,“算了,就这样吧。有时候太强求完美,反倒会毁掉一个人。这场未完成的训练就先放一边吧。”
“不过……”他笑了好一会,这才收敛起大半笑意道,“欧缇斯,你觉得小骑士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不敢僭越,先生。”
“说,尽管说。你和他待了也近一天了,如果什么都说不出来,我们反倒会质疑你的能力。”
欧缇斯质询的目光在鲁博泽身上逗留了好久,意识到那个男人还是咬死这个问题后神色淡然道:“是的,先生。”
“兰瑟先生是个很孩子气的人。”
他不得不提这一点,令他印象深刻的一点。
那种赌气试一试自己极限的想法,或许谁都有,但莫离却把这一点表现得很明显。在训练将近收尾的时候,那个孩子所暴露出来的特征,甚至都可以用偏执来形容了。
要欧缇斯说,他觉得这样的孩子比一般的孩子要好教得多,对症下药往往能事半功倍。
“他的资质……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他淡然自若地表情终于变了变,带着几分凝重说出一句不自信的话。
欧缇斯生平头一次见到资质如此古怪的男孩,既可以飞快上手一套从未见过的剑术,也能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走进死胡同。这份古怪的资质又使得莫离能用极为荒谬的方式破除训练里的困境。
总而言之,自打霜印剑术问心之后,欧缇斯就完全拿捏不准莫离的学习进度了。
他回想起训练的终战,一场匪夷所思的剑术对拼。
那个男孩明确自己当下的剑术思路后,在凌厉诡谲的攻势道路上一去不复返。经历过数场鏖战,他似乎是萌生出一种极为惨烈的绝境对策。那股子狠劲——训练终局用尽办法折断双方的武器——确实令欧缇斯颇为意外。
现在想想,那应当是莫离唯一一场不以失败收尾的训练。
“还有呢?”鲁博泽饶有兴趣地抚摸着下巴问道。
欧缇斯说的这些东西,他都懂,他想听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兰瑟先生他偶尔会神神叨叨的,说一些意味不明的话,就好像真的有谁在和他说话一样。”欧缇斯思躇良久,缓缓说道。
那个孩子自以为隐藏得很好,但实力的差距,终究让他的这些掩藏错付了。
“偶尔?”鲁博泽紧蹙眉头
“先生您应该也见到过一次的。”
紧跟着数十秒的沉默后,他舒缓眉宇道:“不,完全没有印象。”
欧缇斯错愕地看向鲁博泽,他忽地产生了一个自以为荒谬的想法——鲁博泽,是不是在替那个孩子掩藏什么?
“完全没有印象。”鲁博泽不悦地说道,“欧缇斯,那只是你的错觉。”
“是的,先生。”欧缇斯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赶忙应道。
鲁博泽满意地点点头,又质问道:“不过,欧缇斯,你再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