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是静止下来,声音霎时消失,已不再有风吹拂,远处的人和物都凝滞了,像是固在纸页上的画。
这不可能是画,也不可能是时间被停止了,那只有可能是传纪将要进到第三幕,亦是最后一幕。迪利亚姆古老传说里将传纪分为三幕,如若第三幕结束,这方结界便会消失。
莫离从奔跑中停了下来。在即将进到第三幕的间隙里奔跑是没有意义的,铂默城的城墙分明已经近在咫尺了,他却没有前进分毫,显然这是出于结界本身的力量在阻止他马上进到第三幕。
“你在的吧,为什么要停下结界的演变?”他若有所感地看向高空。
和莫离神似的男孩从虚空里现身:“趁着还有机会,想和你聊聊。”
话虽如此,他却面无表情,像极了孩子敷衍地完成家长交代给他的任务。
“聊聊?”莫离有些错愕,搞不懂怀特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这不像你会说出来的话。按照我对你的第一印象,你会尽量避免出现在我面前才是。”
怀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神情玩味:“看了我们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格外得糟糕啊。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坚持要来呢?”
“你知道的,埃泽尔。”莫离扬起伊坎之心,“当然理由也不仅如此,我得确保你不会落入维舍的手里。”
“哦,那个家伙。”怀特不屑地撇了撇嘴,“你管得还真宽啊。”
“我想你不是单纯来找我吵架的吧……”莫离盯着怀特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既然你大费周章地停止了结界的演变,不会只为了来说些无聊的事情。”
“那你觉得我会为什么而来呢?”怀特反问。
莫离沉默了。他思考了许久,不确定地问:“和布鲁有关吗?”
“……”
亦是长久的沉默,莫离觉察到来自怀特的注视变得异常锐利,显然那句话是问道了他心里。
“真的是布鲁?!可你不应该早就知晓‘时之刻’上存在布鲁的气息吗?”
“我的确知道,但我要问的不是这个,你是在装傻吗?”
“不是这个……‘历时之门’?!”莫离闪过某个想法,怀特现身于此的目的在他心中豁然开朗。
他上前一步,道:“原来如此,你是感受到我使用了你的权柄,你是想问我通过历时之门回到瑟寇班的过去的事吗?”
“没错。”
“但在这之前,你是怎么肯定,那人一定是我呢?”
“气息,你身上还留有布鲁的气息……好了,现在把你在过去所做的事告诉我!”
“我肯说,你就一定会信吗?”莫离又问。
“你觉得你很幽默吗,是真是假,地脉会证明的。”
闻言,莫离怔了数秒。传纪中存在真实的时空地脉?地脉会证明什么,怀特是否又真的对过去的事一无所知?莫离不得而知,他如实将过去的事情说了出来。
怀特又一次陷入长久的沉默里。从他的神情来看,他对莫离的话并不尽信,但疑虑却也在慢慢的消失,像是真的有土地的记忆在给莫离作证一样。
良久,怀特一言不发地转身,消失在了空中。铁与血的味道充盈莫离的鼻腔,喊杀声响彻。属于传纪的第三幕在怀特消失的一瞬揭开帷幕。
再度看向铂默城的时候,高处的山洛达大公爵已经消失了。艾德娜澄澈有若碧空的双眸忽地迎上了莫离的视线,她对那个男孩遥遥的打了个招呼。
被注意到了。
莫离神色不变,他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如果跟随第二幕的节奏而动的话,他是必然会被山洛达大公夫妇所注目的。
只是……山洛达大公爵呢?
他……在和恶魔大君厮杀吗?可是周围不见其踪影,就连战斗的余波都没有出现。
带着疑惑,莫离跑向铂默城。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法伊已经找上了恶魔大君奎铎。本就是王对王,将对将,卒对卒的战斗,如果山洛达大公不找上最为可怕的对手,维护山洛达的任务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这是迥异于地面战场的凶险厮杀。
双方都不在受限于“领域”这个概念,也不属于“肉体凡胎”这种程度。身为传奇的生命,他们都已进到一种可怖的境界。这在瑟寇班被宽泛地称为第十境,而在旅法师心中,它就有一个永恒的名字“颂歌”。
早在进到“领域”这一层级后,超凡生命的每一次出手都会引动天崩地裂摧枯拉朽的力量。因为前置的境界“天启”即是他们加强联系地脉、领略法术力权柄的阶段,在这一阶段,他们已可以引动地脉的部分力量,造成近乎可怕的破坏力,可以说每一位存在都是现世的天灾。
而为了控制住这份力量,“领域”应运而生了。通过将自身力量外显短暂影响到一小块时空地脉,领域里战斗所发生的一切破坏都会进到地脉最初的循环里,规避过于强大的法术力对时空造成的影响。这已是所有抵达天启并渴求进到更高境界的生灵的统一认知。
毕竟没有几个生灵愿意承受被时空之魂唾弃的苦痛。
但颂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