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熙指尖冰凉得好像没了温度,心里的铜墙铁壁就像糊弄上级的豆腐渣工程,被铁锤轻轻一敲,就破了巨大的洞。
埋在最深处的秘密被挖了出来,赤裸地放在太阳底下之下嘲讽。
那枚平安锁就像确凿无疑的罪证,证明着她不想对自己承认的事实。
她的理智选择不再爱周晏京,她说服了自己,似乎也真的做到了。
摘掉那枚倾注着爱意的平安锁,还给他婚戒,搬出那座婚房,和他保持距离,努力去过一个人的生活。
可真的做到了吗?
那为什么平安锁从脖颈上摘下了,却依然没离过身?
林语熙捏着自己的手指,言辞前所未有的犀利:“你好像永远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我离不离开他,你有什么资格置喙?你真以为,没有我,你就能如愿嫁给他吗?”
“那在我和他结婚之前,还有你们在纽约的那两年半,你有过大把的机会,为什么没成功?”
“你是江家大小姐,眼高于顶,自恃身份,现在做的这些下三滥的事,你自己觉得好看吗?”
江楠嘴角轻微地抽动,她想激怒林语熙,自己反而被戳中,脸上表情也有了裂缝。
“你知道什么?”她攥着那枚平安锁,愤怨从眼睛里泄露了几分,“你以为我有得选吗?不嫁给他,我这辈子就完了。”
“为什么没得选?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周晏京一个男人。”林语熙说,“不嫁给你就完了,那你人生的意义,就仅仅是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属品吗?”
江楠脸色一层层地变白,冷笑着说:“林语熙,你可真会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抢了我的东西,凭什么还高高在上地指责我?”
无药可救。
“就凭他不是你的。”
林语熙懒得多费唇舌,伸手将平安锁夺了过来,“还给我。”
江楠忽然尖叫一声,整个身体簇然向一旁倒去,洗手间狭窄,她的头撞到洗手池边沿,沉重的一声闷响。
林语熙脑子懵了一下,刻在骨子里的职业病,条件反射地想要上前去扶。
脚跟从地面抬起,反应过来,默默落回去。
很快,好几个人冲了进来,有听到动静立刻赶来的医护和群众,还有大惊失色的江母。
看到倒在地上的江楠,再看看好好站着的林语熙,同事全都愣住。
“楠楠!”江母惊呼着扑上去,“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摔成这样?是不是她推你的?”
外面还有人探着头看热闹,拥挤的洗手间热闹非凡。
江楠额头上有血慢慢流下来,一副痛苦的神情,艰难被扶着坐起来:“不怪语熙,她不是故意的。”
林语熙站在原地,神情已经从起初的错愕恢复冷静,静静看着她们母女俩的戏码。
她在思考,江楠如此拙劣的伎俩,自损八百,伤敌零,目的是什么呢?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江母气急败坏地朝她骂道,“你想干什么?啊?”
同事回过神来赶忙打圆场:“林医生不是那种人,洗手间有水,可能是不小心滑到了。”
“你们少帮她说话,她就是故意的!”江母怒不可遏,冲过来扬起巴掌,“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
手挥到最高点时,被一只有力的手截住。
那只手力气大得惊人,江母胳膊动弹不得,抬头看到周晏京的脸,气焰瞬间降了一半。
周晏京另一只手把林语熙扯到自己身后,挺拔的身形如一堵坚牢的墙挡在她身前。
他面沉如水,垂下的眸里一片冷色,连平日面对长辈那两分客套都消失了,把江母往后推开。
“想教训谁?”
江母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僵硬,不依不饶道:“你还想袒护她?她把楠楠推倒撞成这样,今天必须让她给我一个交代!”
周晏京视线往地上扫去一眼。
江楠面色惨白,一脸的鲜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扯了下唇,冷冰冰的,毫无温度:“别急,这事我给你们一个交代。”
江母没想到他这么痛快,一下没法再继续发作,又觉得他语气不太对劲。
周晏京哂道:“都撞成这样了,不赶紧送急诊,江阿姨果真心疼女儿。”
一旁的群众附和道:“就是就是,流这么多血,赶紧送去包扎吧。”
就在医院内部,医护人员很快就找来担架,把江楠抬了出去。
周晏京看都没看一眼,转过身,拉起林语熙两只手臂,上下检查。
确认她好端端的,没再受伤。
人散得差不多,洗手间安静下来,林语熙沉默片刻,说:“是她自己摔的。”
“我知道。”周晏京不以为意的口气,掌心顺着她小臂滑到手上,“你真推了她,我更高兴,欺负人好过被人欺负。天大的事我给你兜着。”
……什么三观不正的言论。
周晏京摸到她手心的硬物,温润柔滑,小小的形状。
他神色微凝:“这是什么?”
林语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