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她所料,这一路多了不少热闹。
她晕船时,李洹亲自端来一碗粥,苍不留煎了一副药。
就连温瑾也凑热闹一样地给她泡了一壶茶。
她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思索再三,她选择把人都赶出去后,药倒进花盆,用温瑾煮的茶把碗涮干净。
一切做完后,她心安理得地坐下来喝粥。
开玩笑,苍不留的东西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吃。
喝了粥出去,发现李洹和温瑾手里一人一碗药正巧喝完。
“这药谁煎的?”
温瑾指了指站在船边的苍不留,“他说我体内还有软骨散的余毒,喝一碗药好得快。他还说李大人的眼睛发炎严重,吃几贴药就好了。”
好好好,全世界的警惕心都消失了。
她不死心,问:“你们就不怕他下毒?”
李洹淡定回答,“公主带回来的人,我自然是相信的。”
“你们真是……”她无语凝噎。
李洹内心想象出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俊不禁。
他自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
常言道久病成医,他一闻就知道这里面有些什么药,且都是无害的。
他真正感到开心的是春宜对那个苍国人的提防。
从苍不留登船之日起,李洹就不由自主地注意这个奇怪的人。
他会医术,力气很大,沉默寡言,不是大恶之人,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踏实男子。
最重要的是春宜总是格外关注他,落在他身上的眼神越来越多,只要他不在,她总是询问他去哪儿了。
李洹暗中觉得苦涩,但也只是把苦往下咽了咽。
而如今听了春宜这句话,这碗药也变得甜丝丝的。
船抵达京城时,春宜满是欣喜地带着温瑾和证据往将军府去。
她想,外祖母看见哥哥,一定会马上痊愈,舅母也不会再以泪洗面。
一切都会好起来。
将军府外面。
禁军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温夫人只身抵挡在外,虽然身体纤弱,但是腰板挺得直直的。
周围百姓围观,对这幅场景无一不感到唏嘘。
温家世代为武将,温老将军一身戎马,为先帝匡扶天下,后在年老之时卸甲归田。
诸侯叛乱,先帝想收复天下并无良将可用,温老将军受命于危难之际,自愿回到战场,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
最后不辜负仁君之心,帮先帝平定战乱,自己却受了重伤,早早过世,只留下一儿一女。
先帝感激涕零,让其长子温琼继承父亲将军之位,长女温珏入宫嫁给太子。
温琼不负众望,和老将军一样骁勇善战,常年在外保卫国家。
可如今,温将军还在外抵御外敌,朝廷却带兵为难家中的老母和妻子。
是这天下辜负了温家!
温夫人盯着外面这些豺狼虎豹,眼神狠绝。
“我儿温瑾绝不是通敌叛国的人,他继承了他祖父的一片丹心,他像他父亲一样忠诚勇敢。你们今日趁我将军府无人之时来刁难,是何居心!”
卫戍站在前面,神情戏谑地看着这个单薄的妇人。
“温夫人,您可别为难在下,在下奉了皇上之命彻查粮草失窃一案,种种证据都指向您的儿子温瑾和将军府。现如今将军府没人,只能请您跟着我们走一趟了。”
温夫人笑得讽刺,什么证据不都是他们凭空捏造?
“我看谁敢带走我温家的儿媳!”温老夫人被丫鬟扶着缓缓走出。
这些天的打击让老夫人久病未愈,又添新疾,整个人摇摇欲坠,有了油尽灯枯的兆头。
但她的脊背挺得笔直。
温家人的脊背都挺得直。
“我儿在边疆打仗,这运送的粮草是给我儿的救命稻草,我的孙儿怎么会盗窃?”
卫戍轻蔑一笑,“老夫人,这我就不知道了,说不定您温家就出了个坏种呢。”
“哦对了,因为没有粮草,温将军的队伍已经失了一座城,温将军重伤,圣上正要治罪呢。您回去歇着吧,我也不抓您老人家。”
温老夫人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整个人撑不住了似的。
禁军向前逼迫,温夫人看了看身体羸弱的婆母,选择了妥协。
她老人家的身体再也禁不住打击和折腾。
禁军还没碰到她,不知是谁先扔了个臭鸡蛋,接着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围观的百姓开始往他们身上扔丑鸡蛋和烂白菜叶,更有甚者扔石头,嘴里都骂骂咧咧。
“你们这些狗官欺负忠良,温家人都是保家卫国的好人。”
“你们是不是好日子过多了?拿刀的小伙子你回去问问你娘,问她有没有受过温家恩惠。”
“卫老狗!你们全家都恶心!只会拍马屁!”
一颗臭鸡蛋扔在了卫戍脸上,霎时间他脸上又黄又绿,最后气得通红。
“大胆!敢阻碍朝廷命官办事,全都抓起来砍了脑袋!”
一排排拿着刀的禁军怒视着闹事百姓,他们生了退却之心。
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