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你以为你走了就能逃脱我的掌心吗?虽然你脏得很,但也可爱得很。”谢聿看着苍不留在地上挣扎,眼里的恶意像是汹涌的泉水。
明明被抓住的人是谢聿,可他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让人气愤得牙痒痒。
横在他脖子上的刀继续往前推,春宜言语冰冷。
“你在耍什么花招?”
苍不留像死了一样躺在地上,时不时一阵抽搐,周围的人都不敢上前。
“他要出什么事情,你就给他偿命吧,反正你也没啥用。”
春宜说这句话时,周围静默一片,直到一声闷哼打破这种寂静。
“你怎么了?”
春宜最先察觉到李洹的怪异,不复刚才的冷静,直直地冲向他,任由周围将士的打量。
明明是六月天,李洹觉得一股寒意随着血液往骨髓中流动,像是要冲破骨头的禁锢,在身体中撒野。
他没忍住闷哼一声,然后就没了意识。
宣国将士今天经历了永生难忘的一战,原本以为传说中的春宜公主是个娇滴滴的姑娘,没想到是个手段狠绝的女中豪杰,她的冷静和果敢都折服了他们。
可是李洹晕倒在地时,他们看见了另一个模样的她。
她脸色发白,刀失去了控制,在谢聿脖子上划下一道深深的口子,谢聿几乎站不稳。
“你在刷什么花招,要是他有事,我让你扒皮抽筋。”在场的人都不会觉得这是一句恐吓,或是一句夸张的话语。
他们看着她的神色,无比清晰地知道,如果李洹有事,春宜会兑现她的“诺言”。
谢聿原本苍白泛青的脸多了一点红晕,他为这样的威胁而感到开心,为能捏住别人的软肋而狂喜。
“好,作为见面礼,我就让他好好活着。”
春宜目不转睛地盯着,才注意到一根红色的线虫从李洹的手腕处往外爬,像是闻到什么有致命吸引的味道,朝着谢聿爬去。
她找准机会一刀将它拦腰砍断,它在原地扭动了一会儿,慢慢没了动静。
“你怎么把我的小伙伴杀死了?”谢聿像失去了心爱的朋友,啧啧地叹息。
李洹恍惚间睁开眼,刚才的寒意转瞬即逝,变成一种阳春三月的暖意,温润着他的五脏六腑,一些陈年疼痛的地方前所未有的轻松。
“原本这条药虫可以治好他的眼睛,现在好了,唯一的希望都被你斩断了。”
谢聿的话并不可信,可是春宜依旧反射性地往地下看,刚才地上的两截变成灰烬,风一吹就散在空中。
“你少耍花招,追风把这俘虏带下去,保证他不死就行。把苍不留带回营帐中,让随行军医替他看一看。”
虽然春宜心知肚明恐怕只有那个鬼怪一样的男人能让苍不留醒来。
可那又怎样?
好不容易胜利一场,几位将领商量着晚上庆祝一下,看着他们满脸血污依旧期待的样子,春宜只好答应。
此次的监军姓王,王监军受卫戍恩荫,此次也是卫戍力荐他担任这个职位,所以他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上级。
他这次的主要目标就是保护卫晔,让卫晔拥有最多的军功。
卫晔不知道他的想法,他正在因为晚上的庆祝会和小九大吵特吵,起因不过是一个想吃羊肉,另一个想吃牛肉。
“我觉得牛肉更好吃,从医学上来说,牛肉的营养价值更高。”小九好不容易从自己的营帐中出来,嘴里念叨的话语他们都似懂非懂。
卫晔一定也不退让,“羊肉更好,羊肉是滋补之物。”
春宜脱下铠甲正坐在躺椅上看着他们争辩,余光一直没有离开李洹,今天突如其来的一下让她胆战心惊。
她反复思索着谢聿的话,想起那条红色的药虫。
“春宜,你说吃什么?”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一点都看不出最初微弱的心动。
没想到只是为了吃羊肉还是吃牛肉。
“吃野猪肉,我刚上山打了几只。”春宜说得云淡风轻,却让两人噤声。
刚在战场上下来,一口热茶没喝上,温瑾睡得不省人事,春宜就往山中去打了几只野猪,每一只都不低于三百斤。
有时候真的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简直太大。
卫晔和小九不再争辩,而是默默跟着负责炊事的士兵去处理野猪,如果不上战场还不帮这种小忙,那将颜面无存。
没一会儿,小九阴沉着脸进来。
春宜原本懒得理她,谁知道她跟受欺负的小孩找大人帮忙一样,一直引起她的注意。
“说吧,怎么了。”
这句话打开了她吐槽的开关,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王监军有多舔狗。
“卫晔准备拿刀给野猪放血,那个狗腿子就赶紧让他把刀放下,骂负责做饭的士兵不懂事,还暗中讽刺我搅屎棍。”
她越说越委屈,激动地往李洹的方向望去。
“李洹,你说他们过不过分?”
春宜也期待他的回答。
他慢条斯理喝了一口茶,“作为一根棍子,就不要跟粪计较。”
两个姑娘不由自主地笑出声,笑声在卫晔黑着脸进来时到达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