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我是真的想留下,想对你父皇好一点,想看着他改变。”
“可是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你会发现你改变不了谁。”
“只是我不后悔。”
玉贵妃用一句不后悔总结了那段往事。
她开始说前几天温将军回京后的事,“朝廷百官和百姓舆论压力让你父皇收敛了许多,李洹的父亲帮了不少,温家得了很多赏赐。”
“卫戍没有作怪?”按理来说那个看不得谁好的老头会阻挠他们。
“卫晔那小子站起来了,他这几天把他那老爹治得服服帖帖的。”
这看出卫戍还是在意这个嫡长子。
玉贵妃继续说,“你外祖母被追封为一品诰命夫人,虽说死后的人看不见这人世间的风光,我只当这样我能好受一点。”
春宜诧异,想不出那个古怪的皇帝能做出这样的退步。
“你看见他就会知道为什么了。”
本以为宣怀帝会在勤政殿,没想到他大咧咧坐在藏玉阁,看见她们回来眼睛隐晦地亮了一下。
“不是说好的会在朕下朝前回来吗?”
他拉着玉贵妃的手,神情不满。
可是玉贵妃一冷脸,他又收起脸上的表情,故作关心地问:“一路上可还顺利?可遇到了什么困难?”
春宜毕恭毕敬行礼道:“路上一切都好,虽有一些挫折,但是都能解决。”
“不愧是朕的女儿,你的英勇朕有所耳闻。阿春可有什么想要的奖励?”
她想着那人,一字一顿且真真切切地说:“儿臣想要公主府尽快建好,与李洹早日完婚。”
宣怀帝笑得开心,“看来朕的骨肉和朕一样是个痴情种啊!”
玉贵妃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翻了个白眼,笑容讥讽。
“喜欢什么样的公主府就给工部那几个老头子说,我们阿春必须按照嫡长女的标准来建造公主府。”
宣怀帝的命令自然是无人不敢听,工部侍郎冯忠,也就是卫晔的外祖父整日跟在她后面,询问她每一处建筑的细节,他一个老头令她烦不胜烦。
波澜起伏的日子好像画上了句号,她每天在宫中吃了睡睡了吃,和玉贵妃一起被迫养生。
一日翻开去蓝城带的包袱,拿出那本《孙子兵法》,心中有了新的念头。
李府中,苍不留掀翻眼前的药壶,这已经是他换的第七次药方,对李洹还是没有作用。
他的母亲说他继承了他外祖父的医术,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挫败,对这个病毫无办法,之前循序渐进做的一切准备都不作数。
只是因为那次揠苗助长。
“不要着急。”
李洹不知何时进来,拍了拍他的肩。
“我着什么急,我一点也不急。”
他还想说点什么,青苏端着茶点进来,两人默契地噤声,像是在各做各的事情。
青苏轻抬眼眸,而后乖顺垂下,将托盘中的茶点放下后,又默默退下。
等人走远后,苍不留熟练地拿银针往每一份食物中试毒,就连茶杯的杯壁都没放过。
“还是没毒。”
这几天他们让人紧跟着青苏,居然没有一点收获,只有第一天时,她往外送了一封信,那封信辗转了五六个人的手,最后依旧回到李府。
上面只写了一句【兔子在李子树上。】
苍不留读给李洹听时,一人黑透了脸,另一人差点憋不住笑。
这样的遮掩简直视若无物,兔子一定指的是苍不留,那么李子树就是李府。
青苏平时就像一个普通的粗使丫鬟,李府的大活小活她都会帮忙做,除此之外还会替苍不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让人找不出毛病。
但是没有毛病就是最大的毛病。
他们还在思考青苏的事,就听着隔着一堵墙的另一边传来愉悦的说笑声。
这对将军府来说实在难得,就连温将军回来的那天,将军府也只有隐忍的哭声。
温将军跪在温老夫人的牌位前忏悔了好几日,即使是战胜归来,温家的气氛也很压抑。
这样的笑声就像拨开云翳见日明,似乎一切都在转好。
“舅母,我跟你说,哥哥去烧粮草的时候特别帅,听说好几个高门贵女都在他回程的时候偷偷看过,到时候你选儿媳妇可要好好选。”
春宜挽着温夫人的手,当着温瑾的面议论他。
温瑾虽然被议论得满脸通红,但依旧不忘反击。
“我还是不及你,听说你回城的时候,姑娘男子都朝你扔香囊,这可是未曾见过的。”
被回击的人不以为然,“那又怎么样,我已经订亲了,别人再喜欢我,我也不会看一眼,你就不一样了,舅母可是等着抱孙子呢。”
温瑾气笑,“你还记得你订了亲是吧,那我就让你的订亲对象来看看你这牙尖嘴利的模样。”他一说完,随手折下一根树杈,就往院子里的那堵墙后扔。
动作快得春宜来不及阻止。
不过片刻,李洹就敲响了大门。
他难得穿一身墨色,像是一支青竹穿过墨色天空,多了些深沉和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