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去了清渠寺,没说什么时候会回来。”看门的仆人说。
春宜握紧手中的食盒把手,转身离开。
仆人挠挠头,看着春宜的背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公主不知道公子带着几个乞儿去清渠寺了吗?就连那个叫苍不留的大夫都一起去了。
春宜转身去了将军府,温瑾在家,温将军去将军府监工了。
“他一天去八百回,没事就约着李老先生去,人家监工都想着捞油水,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家底都添进去。他们商量着把之前冯忠那老头之前修的都拆了,一点儿不留。”
说起冯忠,春宜问起那边的进度。
“放心,不知道冯忠惹到了谁,那人是真的想把他往死里整啊,一条一条人命被查出来,不死都脱层皮。”
“他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把卫晔那爹一起套进去了,那么好的一对翁婿,现在反目成仇了。”
温瑾说得幸灾乐祸,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开玩笑,要不是那个好心人整冯忠,他也会下手,敢在他妹妹的府邸上动歪脑筋,别怪他手黑。
原本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冯忠和卫戍都被整了,她也算大仇得报。
可是,她开心不起来。
“这盒子里有我炒的辣椒炒肉,你试试好不好吃。”她无精打采地说。
温瑾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怎么了?你这是被谁惹到了?怎么耷拉着耳朵?”
春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反应过来后往那边踢了一脚,终于有了点鲜活气。
“爱吃不吃,不吃我拿去喂狗。”
温瑾赶紧抢过来,“吃吃吃,怎么不吃,虽然我不爱吃辣椒炒肉,我也吃不了辣椒,但是没事,这是我妹妹做的,哪怕是毒药我也吃了。”
他吃着炒肉,春宜托着脸发呆,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
据说公主府会在年末修缮完毕,那明年年初她就要和李洹成婚。
可是,她真的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和他共度一生了吗?
“我过两日要去剿匪,你要去吗?看看你去专门学的兵法怎么样。”
温瑾忽然说道,语气变得温柔,就像之前问她去不去云梦一样。
“好。”春宜装作随意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我还要去看看酒楼那边的装修,你这边时间确定下来了就让人带消息给我。”
她有些仓皇而逃的感觉。
等她走后,温瑾放下筷子沉下脸,他虽然不知道春宜和李洹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就偏心地在心里给那小子记下一笔。
以后想娶走他的妹妹,那可就不容易了。
春宜这边的酒楼装修很顺利,她整日泡在厨房跟着厨子学习,像是真的感兴趣,又像是逃避。
她没去过公主府看过一眼,刻意避开和李府人接触的机会。
立冬的那天,卫晔一早就在酒楼门口等着她,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他这个地方。
“公主,您能不能救救我爹?”卫晔第一次这么低三下四地跟她说话,他甚至都不敢说放过他的外祖父,他说不出口。
这一次牵连很广,就连他那做县令的姨父都没能豁免,全都蹲了大狱,他一边心疼他祖父这么大的年纪还受这种罪,一边又唾弃他们的贪婪残忍。
强抢民女,卖官受贿,草菅人命.....哪一样不是要人命的大罪。
春宜看着他的眼眸,“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你这一趟注定白走,你来这里不过是求一个心安而已。卫晔,好好想想,你究竟要做什么,要走哪条路。”
她说得很直接,字字句句打在了他的心坎上,他的确知道春宜不会帮忙,他来这里也如她所说的那样,不过是求一个心安。
只是听见她所说的话,心里还是一颤。
“如果是之前,在你还对我有兴趣的时候,我求你你会同意吗?”他说得很艰难,像是把自己的自尊心放在脚下踩。
“不会。”春宜说,“什么都不会让我降低自己的道德底线。”
卫晔不死心,“那如果是李洹呢?”
如果是李洹呢?
“永远不可能是他,他也不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春宜说得肯定,一点也没有犹豫。
难堪的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卫晔不再执着地要一个答案,他惨淡一笑。
“我去见过皇上,他说祸不及家人,他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去乡下磨炼几年,我同意了。可是我知道,我这次一去,几乎不可能再往上爬。”
“我会像之前说的那样,做一个好官,发挥自己的长处,为社稷建设奉献自己的一份力。”
“就此别过,愿你一切安好。”
卫晔本想说祝他们一切安好,他话到嘴边才发现说不出口,就让他自私一次吧。
外面下的不知道是雨还是一些冰粒子,一颗颗打在他的脸上,他恍惚间看见了那个坐在骏马之上,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女子。
她笑得爽朗娇俏,眼里的花比他胸前的花好看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是今年的状元郎?”
一闭眼,她又从眼前消失,面前只是雾蒙蒙的一片。
他不知道的是,春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