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毒虫（二）

云庸使了个眼色，吩咐下来人取来还没用完的黄瓜，根根青翠，新鲜得很，没有刚才附着的那种白点。

“其他菜呢？你怎么知道就是黄瓜的问题呢?”云瑀懵里懵懂听半天了，搞明白了原来大家不是吃进去了虫子，而是虫的崽子，觉得更恶心了。

“其他的菜都是做熟的，高温下虫卵应该存活率不高。”秋隐翻看着其他的菜，翻来覆去，没有发现白色细点，当然不排除高温下变色了或是混在深色的佐料里。但是高温加工的话，虫卵也活不下来，所以最有可能的还是在生食的菜肴中。

那么可以排除是食材的问题吗？云瑾沉吟片刻，他问：“祖母，您是什么时辰用的晚膳？”

祖母刚刚又吐出了一口污血，显然精神相较之前要好了许多，她缓缓的开口：“大约在酉时。”

“嗯，距离现在的一个多时辰，可能正好就在这个时间段，潜入体内的隐虫孵化了。”云瑾点头，盯着地面的血污表示认同。

云瑀用树枝戳着地上半死不活的虫子，显然他们脱离了活体就很难生存下去，他挠挠头问：“那这些虫卵有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云庸，先把府上其他染上毒虫的轻微症状的都集中过来医堂，重症的先在自己房中等候医治，女修分批前往。”仪萱姑姑吩咐管家云庸。

“清点一下库房，银雀香还有多少？”云瑾吩咐症状轻微的账房先生云辉。“送去云家医馆，姑姑会派人教他们医治之法。”

“是的，家主。”云辉颔首领命，刚才他已经依法吐出了腹中的毒虫，正当壮年的他身体一向康健，稍作休息就可以办差了。

“云帆、陆洲师兄，你们两位随我来。”云瑾打算去城中查看病情，调查一下突然爆发的毒虫源头在哪里。今晚也难保不会遭到敌军突袭。

临走前，云瑾走到秋隐面前，郑重的嘱咐他，“秋隐，看好我弟弟。”白天在外头瞎晃没有捣乱已经是万幸了，入夜以后两军阵前更加难以预料。万一弄出什么事端来，他真的无法分心来料理这个调皮蛋。

“是，少爷，属下一定用性命起誓，保护好少爷！”小蚯蚓一直为白天让小少爷跑丢的事情自责不已，这是他的疏忽和失职，幸亏小少爷只是去看热闹，还没有整出什么幺蛾子，不然真的闹出什么，他可承担不起。

云瑾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动不动就用性命发誓，看好他就行了，他是顽劣了一点，你多费心。”说完他朝小蚯蚓点点头，带着一众子弟快步离开了。

夜幕渐沉，休整好的云家子弟又各司其职，严阵以待，只是今晚，城中有大量中毒的兵士还在等候救治，布防稀疏，遥望对面的敌军驻地，灯火摇曳，忽明忽暗。白天里虚晃一招，会不会夜里偷袭呢？所有人的心都揪成一团。

廖将军第一时间用了驱毒虫的法子，习武之人本来就气血旺盛，已无大碍，只是他忧心今晚会不会遭到突袭，来回踱步，询问今晚可以参与布防的士兵人数，中毒将士恢复状况，手里可调动的兵力实在有限，他要想些法子应对可能的状况，先安排好今晚要准备的守城弓弩，热油和大石，不能出城迎战，那就准备死守云溪城门背水一战。

云瑾一直一言不发，望着远处南疆军的驻地目光幽深似在凝神，他一个人静立在城头，心中也同廖大将军一样没有十足把握。云溪城里的情况不容乐观，大批官兵民众染上毒虫，都需要救治，银雀香并不够用，其余还需要明日赶制。今晚只能先给守城将士医治，青壮年习武之人有办法缓解，但是老弱妇孺就很难，死伤如果过多就会影响士气。

云帆和陆洲师兄前去调查毒虫卵的来源问题，也不知进展如何了？这多半是南疆人搞的鬼，这城里混进来了细作。

廖大将军忙活了好一阵还是忧心忡忡，扯着破锣嗓门问：“小云门主啊！今晚这仗怎么打哦！南疆蛮子又使了什么妖术！搞了这些个倒霉虫子来！他娘的，害得我都没几个兵可以用啊！”

云瑾深呼出一口气：“廖将军，目前可用的将士死守城门即可，其他的可以交由云氏子弟。”

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老廖有牢骚也没有办法，两军交战，中了招着了道也只能认了。

小云门主看起来一切了然于胸尽在掌握的样子，他虽然深知云家的厉害，昨日也见识到了云家仙门法术的厉害，但是眼前这个十六岁未及弱冠的少年是否真的能承担行军守城的大任，他心里是没有底的，这毕竟不是比武或者斗法，这是行军打仗，调兵遣将。

“家主，刚才我和云帆师弟在城中查看了一番，初步判断是水出现了问题。”陆洲师兄匆匆赶来，回报给云瑾，“云帆他还在几处水井查验。”

“你的意思是有人投毒？”廖将军一惊，难不成有内鬼？

夜色沉郁，今日的月亮却极明极亮，云瑾望向远处忽明忽暗的南疆营地，他们逐水扎营，春江水面平缓不疾不徐，顺流而下数条支流穿过山水洲城云溪，犹如这宁静的夜，但是这看似无波的水面下是否暗藏着涌动或者……

“到底是抓内鬼还是外贼，今晚也来不及了。”云瑾收回了目光，回撤一步，郑重的向廖将军一拱手，“将军，麻烦您传令下去，城中的生活用水一律要煮过才能使用，切不可使用生水饮食或者洗漱。”

老廖想了想，吩咐下属找千户和百户长落实新规去了。

这几日他见识了云瑾的能耐，但是今天这情形，手里没兵，城中没将，云家弟子也有折损。楚军和云家已经没多大的依靠，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一直仰仗着这个少年，看他力挽狂澜？对于他的父亲云翔他一直以来就是心服口服的，两人多年好友，自然是信任，但是他儿子云瑾到底学来了父亲几成，他可不知道。云翔奉旨进京，至今未归，连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有传言说他生死未卜。既然云家让这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代理家主，那就必然有几分本事，暂且信他一回，必须先解了这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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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蚯蚓机智发现毒虫卵，云瑾冷静处理中毒事件，但是现在军民倒了一大片，布防空虚，万一敌军来犯，他们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