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义给朱由哲安排了休息之所。
但躺下没多久,他便又过来,说是有重要军情。
朱由哲行踪不定,各处官员只能将情报送到他可能的经过的地方,新泰县就是其中之一。
但看清楚信上面标记后,朱由哲知道这并非什么重要军情,而是一些最近发生事情的汇总。
因为朱由哲早就和他们约定,若是重要军情,需要立即处理的,就在信封上加一鸡毛,并派专门斥候送达。
但现在,上面什么都没有,还是一摞一摞的。
朱由哲打了一个哈欠,令孟大春收了这些人,留作将来再慢慢看。听到外面有些吵闹声,朱由哲问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周怀义回道:“是当地的一些士绅和乡老,听闻陛下在此,特来拜见。陛下,我现在就赶他们走。”
朱由哲想了想,摆手道:“不用,让他们进来吧!”
桌上摆着几样小菜,盘子里面摆着十几根大葱和一层煎饼。
朱由哲学周怀义的样子,先把大葱折成两段,然后用饼卷起来,用力一咬,一股辛辣的味道顿时直冲脑门。
周围乡绅静悄悄的看着。
朱由哲慢慢咀嚼着,只感觉双眼泛酸,被葱辣的。腮帮紧胀,饼太难咬,含糊不清的笑道:“这饼可真硬啊!都说山东人味口好,能吃下这么硬饼的,胃口能不好吗?”
众人哈哈大笑,“陛下是没吃习惯。”
朱由哲点了点头,“是,以后还得多加练习。”说着,又咬了一口。
和他们谈着进入山东的所见所闻,以及山东百姓为朝廷做出的牺牲,朱由哲眼圈微红,听的那些乡绅也暗自垂泪。
朱由哲道:“诸位都是新泰有名望的人,见识一定胜过普通人。阿济格率东虏大军前来,一路屠城,被杀百姓数十万。朕见了太多,实在不愿再见。从周县令处得知,还有一些百姓因为舍不得家业而留在城中。请诸位劝一下他们,家业没了,只要人还在,以后还能赚回来。若人没了,那便什么都没了。”
一个领头乡绅站起来,“陛下放心,我们几人率先带率族人离开,一定让所有人都离城。”
周怀义低声道:“陛下,这位是黄松柏,黄老,曾高中举人。”
朱由哲站起来,抱拳道:“那就拜托黄老以及诸位乡绅了。”
众人连忙起身,“不敢,陛下真是折煞我等了。”
朱由哲摇了摇头,“为百姓,你们只得受朕一拜。”
众人坐下,黄松柏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陛下,老朽有一请求,希望您能够答应。”
朱由哲点了点头,“您说。”
黄松柏道:“陛下,老朽一生别无成就,唯读书识礼,知道毁家纾难的道理。我等前来拜见,一吗?是天子来到山东,我等不得不前来拜会。其次,是想献出一部分家产,为朝廷平灭贼寇尽一份力。还有就是,家中也有一些子弟,希望他们能跟着陛下,为朝廷出力。”
大明天子有多大份量,这些人都知道。与其说他们是来献家产的,还不如说他们是为自己的子弟谋一份前程的。
以前,他们连拜会的资格都没有。现今天子落难,虽然形势不明,但还是值得搏一搏的。
这就是他们的真实想法。
看着这些滑溜的乡绅,朱由哲淡淡一笑,“好啊!诸位有如此之心,朕当然乐见其成。只要他们愿意,朕便来者不拒。”
黄松柏大喜,连忙起身,“草民谢过陛下。!‘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表示感谢。
送走所有人,孟大春看向朱由哲,“陛下,他们的子弟应该都是些文弱书生,你不会打算将他们安排在军中吧!后面可还有阿济格的追兵呢!”
朱由哲道:“是安排在军中,但不是在我们这边。把他们送到安丘,交给常延岭他们。若他们受的了军中训练,就留下。若受不了,到时候送回来就行。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但军中还是需要舞文弄墨的人的。”
当夜,王屏藩和黑明廉先后到达新泰。
他们在汶水东岸以弓箭猛射正在渡河的清军,清军猝不及防,以为有伏兵,慌忙后撤。
以弓箭射死的没有几个,但不少人直接掉入河里淹死。
阿济格因而没有立即渡河,而是催促后续兵卒赶快前来。在王屏藩离开时,看到清军正在修建浮桥,后续情况得等到斥候到达之时才能知道。
看到自己目的达成,朱由哲心中十分满意。决定当夜暂不烧城,选择在城中再休息一天,等后续斥候汇报再说。
对此,胡林才却十分担心,特意又派出更多斥候,以便随时掌握清军的动向。
天空放亮,朱由哲揉了揉自己干涩的眼睛,吹熄蜡烛,“又是一夜没睡。”
孟大春端来了一碗肉粥。
朱由哲饮了一口,向他下令道:“左边的都拿去烧了,右边的收起来。朕累了,先去睡一会。”
桌上放着仅喝了一口的肉粥。
那些都是各处汇总来的情报,有战报,也有其他的,看的朱由哲有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