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恐惧支配人心

山东，肥城。

满达海到达之时，城内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爱松古想突袭泰安，路经肥城时是黑夜，绕城而过，没有入城。

和度经过时，因为着急去泰安生擒崇祯皇帝，只在城中稍微洗劫一番，便匆匆而去。

满达海和阿山经过时，城中官员已打出降旗，拿出金银和粮草犒赏，并派出向导随其一起前往泰安。

但阿济格来到，肥城彻底变成了地狱。

死尸累累，烟雾升腾，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整座城都在燃烧。

所有城中男子，无论老少，一经发现，皆被屠杀。所有女子，无论出身富贵还是贫穷，都被集中起来成为清军发泄的玩物。

清军的狂笑，男人的惨叫，女人的哭泣，混为一体，奏响独属于乱世的哀歌。

满达海眉头紧蹙，一路无语。行至县衙，他紧勒马缰停下，接着翻身下马。在大门口，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肥城县令赵林凯，以及崇祯皇帝任命的肥城守城使秦璐。当日他离开肥城之时，就是他们两人亲自送上的粮草和金银。

满达海看着领路的士卒，语气有些气愤，“他们不是已经降了吗？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

士卒表情不屑，“这时降，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叛。与其考验他们的忠心，还不如直接杀了了事。”

满达海强压着愤怒，“你们这样滥杀无辜，是嫌我大清的敌人太少了吗？”

那士卒听后只是淡淡说道：“贝子，这是王爷下的命令。若有什么问题，您直接去问他。”

满达海怒道：“我是要去问他，前面带路。”

阿济格斜坐在县衙大堂椅子上，手中抱着一罐酒，冷眼看着满达海，“听说，你对我下达屠城的命令十分不满？”

满达海顿时感觉后脑勺刮起一片冷风，脸色顿变，连忙道：“王叔，我大清人少，而大明人多。要想夺取天下，就不能一味杀戮。否则遍地皆敌，我们最后恐怕还得退回辽东的那片苦寒之地上。”

阿济格冷哼一声，“怎么都和老十四一个腔调？”

满达海退到一旁，小声道：“睿亲王是摄政王，自应当遵守他的命令。”

阿济格冷眼看了满达海一下，放下手中酒罐，“满达海，你年纪虽小，但本王很看重你。觉得你很像你的大哥岳托，都是性情耿直而有才能。所以，即使和度被崇祯皇帝害死，本王也不会觉得和你有什么相关，此刻更不会因为你拿老十四压我而感到生气。但是……”

阿济格顿了一下，双眼紧紧的盯着满达海，“但是，你得明白怎么做才是最有利我大清的。”

满达海立直身子，脸颊微红，不敢多言。和度的死，和他的确有点关系。说他耿直，也只是表面上的。

阿济格看着他，“大清人少，而大明人多，但为何我大清能屡战屡胜？不仅是因为我大清兵威强盛，将士用命。还因为明人恐惧怯弱，贪生怕死。和度惨败，近四千人马丧于泰安，你知道这件事后果的严重性吗？”

满达海脸色有些茫然。

阿济格冷声道：“和度探查不细，死有余辜。但他最大的问题是让汉人看到了我大清的孱弱，让他们觉得我大清是可以战胜的。若我大清不展现的强硬一点，让那些汉人知道抵抗我大清的代价。你信不信，很快山东各地就会遍地狼烟，到处都是抵抗我军的汉人。”

阿济格看满达海似有所动，继续道：“老十四一直说怀柔，但那也得是在彻底将所有汉人打趴下去之后。这时怀柔，一边打杀他们，一边对他们释放恩惠，就指望他们感激我们的不杀之恩，简直是白日做梦。”

满达海神情犹豫，“但王叔，总不能把所有人都一起杀了吧！就如赵林凯和秦璐，他们可是已经降了我军的？”

阿济格冷声道：“怎么？投降了就一定能免死吗？你确定他们是真心归附我大清吗？”

看满达海满脸迷惑，阿济格语气恨恨的说道：“本王为何一定要杀了他们，不是因为本王嗜杀，而是和度在他们的地盘身死。就这个过错，他们就死有余辜。本王也是借此告诉所有汉人，投降是远远不够的，他们还得尽心为我大清做事。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活命。”

“靠恐惧支配，远比恩惠施舍更有效。”

满达海亦有所动，沉默了半晌，“王叔，我大概明白了。”

阿济格轻轻的点了点头，“满达海，汉人是多，但他们多数怯弱怕死，所以才应该通过杀戮让他们更加害怕。杀的他们不敢反抗，杀的他们觉得只有投靠我们才有活路。只有那样，他们才能真正的归附我大清，主动充当我军夺取天下的垫脚石。”

“这点道理，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满达海抱了抱拳，突然觉得阿济格似乎不像其他人以为的那般莽撞，反而充满了智慧。

阿济格抓起桌上的酒罐，猛灌了一大口，“来吧！给我讲讲，我那个傻儿子是怎么中的埋伏？”

走出大堂，阿济格掀开用白布覆盖的和度人头。

看到他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阿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