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哲一下子叫了二十个名字。
站出来的恰好二十人。
徐允祯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暗自庆幸,幸亏早有准备。
朱由哲走到队列最前的那士卒跟前,“你叫柳川?”
那士卒连忙跪下道:“小人柳川,见过圣上。”
朱由哲顿时一乐,厉声道:“这柳川是嘉靖二十年生人,到现在快百岁了,你说你是柳川?”
“小人,小人……”那人结结巴巴。
徐允祯连忙上前道:“陛下,许是花名册上记错了。他就是柳川,臣敢保证。”
朱由哲把花名册直接甩到他脸上,怒声道:“你保证个屁!朕刚点的二十人都是嘉靖年间的生人,最小的也有八十岁了,你看他们像吗?还是这花名册上的记录都记错了,那朕的军饷发到哪里去了?”
孟大春这时走过来,“陛下,您来看。”
朱由哲跟着他走了过去。
“陛下,这些是骡子,而这些……”
朱由哲怒不可遏,“驴,这几百头都是驴。”
就在这时,那驴还发出一声长嘶,好似在呼应在场的所有人似的。
三千营皆为骑兵,在三大营中人数多于神机营,少于五军营。
但骑兵,若形势不利,是自己能够逃脱的保障。
朱由哲这才挑了它。
却不曾想,没见到他们骑马射箭的英姿,反而看到了几百头骡子和驴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在校场接受检阅。
“好啊!可真好啊!”
徐允祯慌忙跪下,“臣有不察之罪。”
朱由哲冷笑一声,一个不察之罪就想糊弄过去。“拉下去,重打五十军棍。”
“陛下饶命啊!”
徐允祯涕泪横流,不住磕头,额头上红了一片。
朱由哲看了他一眼,强压下怒气,最终摆手道:“算了,先记下吧!谁让你是徐达的子孙呢!朕得优待。”
说到最后两个字,朱由哲加重了语气。
徐允祯不住磕头谢恩,引得周围跪倒一片,皆是勋贵。
朱由检不理解,“你这样就放过了他?”
有人在旁,朱由哲没有回答他,而是面向众人朗声道:“京营之事,朕也知道沉疴日久,并非完全是汝等之错。但汝等掌管京营也不止一日两日,现今这样,汝等难逃罪责,杀了你们都不冤。”
“臣等知罪!”徐允祯等人再次跪了下去。
朱由哲看着他们,“但朕累了,不想再追究了,朕宽恕你们了。”
说完,朱由哲拿起掉落在地的花名册,直接投到了旁边火盆之中。“把那些也都搬过来,全烧了。”
十几个内侍上前,抬起那十几叠名册,全部丢到了火盆之中。
火光闪烁,瞬间把那些纸册点燃,化成空中飘荡的黑色尘埃。
没了!
就这样全烧了。
徐允祯等人顿时愣在当场,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朱由哲坐回椅子上,“汝等为大明的勋贵,大明覆灭,朝内大臣还能继续当自己的大臣,只不过换一个皇帝。你们呢!还能继续当你们的勋贵吗?你们觉得自己是才学出众,还是武力超群?李国帧,你提督京营,你说,你有何本事让新朝用你?”
李国帧慌忙跪下,“臣誓死守卫大明,若贼军攻到京师,臣愿意以死报国,绝不对为贼寇效力。”
朱由哲没理会他表忠心,淡淡说道:“等李自成攻破京师,你们这些废物恐怕都会被代起来直接杀了。因为你们世受国恩,家产丰厚,不抄你们的家,如何犒赏他手下的兵卒?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这个道理。”
陈名夏上前,“陛下,三百个书吏都准备好了。”
朱由检扫视了一圈跪地的众勋贵,淡淡道:“你们都留在这里好好想想吧!李兵部,蒋户部,跟朕一起去吧!”
陈名夏带着那些书吏上前,让他们坐在早已准备好的桌子前,“所有士卒,一个个上前,上报自己的姓名,籍贯,生年,以及现在的官职。”
接着,他又指向剩下的几十个书吏,“你们去统计马匹的数量。”
“那些骡子和马也要统计。”
陈名夏又补充了一句。
三百书吏,有些是翰林院的,有些是国子监的,都是身份低微,没有实职在身的白身。
况且,所有勋贵都被留在点将台那里,也不怕他们相互勾连,弄虚作假。
朱由哲,现在只想知道真实的京营将士数量。
冷风吹动,冰寒刺骨。
跪了一个多时辰的徐允祯浑身都在发颤,“这,这还要跪多久啊!”
张世泽在旁道:“陛下不会把我们忘记了吧!”
李国帧道:“哪会忘记?陛下是在惩治我们呢!等跪过了,陛下的气消了,之前的罪也就消了。你们都跪好,千万别半途而废。”
朱纯臣道:“说的好听。你不到三十岁,老夫都快七十了。这么一直跪着,腿都冻的麻了。”
李国帧道:“坚持坚持,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