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朱由哲让人找到张国维的档案。
张国维,浙江东阳人,天启二年进士。
历任番禺知县,刑科给事中,礼科都给事中,太常少卿等职。
崇祯七年,擢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应天、安庆等南直隶十府,因而有十府巡抚之称。
崇祯十二年,升工部右侍郎,总理河道,监管漕运。
崇祯十四年,改兵部右侍郎,督淮、徐、临、通四镇之兵。
从崇祯七年到崇祯十四年,从七品县令到朝廷大员,张国维把刑部、礼部、工部、兵部四个衙门的官当了个遍。
但张国维的主要功绩却是在河道治水方面。
从崇祯七年开始,他便主持修建了建昌、太湖二城。疏浚了松江、嘉定、上海、无锡等地的河道。修筑了吴江、江阴、苏州等地的漕渠。
在张国维主持期间,漕运通畅,南地水患平息。
特别是,张国维利用自己十几年的治河经验,写了一本七十万字的《吴中水利全书》。
这妥妥的一个水利专家。
而且,张国维为人宽厚,很得士大夫之心。在他担任十巡抚期间,郡县遭灾,他上书请求拨粮,救了无数灾民的性命。
在山东遭灾之时,张国维又紧急从江南募粮数十万石,以平价售出,使很多贫民得以活命。
在张国维担任十府巡抚时所在的治所苏州,百姓更是对他推崇至极。在他离任之后,竟给他建了生祠。
有魏忠贤的生祠事件在前,这在大明是难以想象的,关键是崇祯皇帝还没有因此而惩治张国维。
看到这里,朱由哲有点理解蒋德璟为何说张国维能借来钱粮了。
张国维所督领的十府恰好是整个大明最富裕的地方,而张国维在当地又有着其他官员难以匹敌的威信。
若他出马,说不一定真能弄到钱粮。
在原有的历史中,崇祯皇帝确实曾寄希望于张国维,让其南下筹饷,而张国维也保证在一个月内筹银五十万两。
可惜的是,张国维离开后十日,京师就沦陷了。
面对这样一个人,朱由哲有点可惜的同时,又满心奇怪,忍不住抬头看向飘在高处的朱由检。
“崇祯老哥,别飘了,下来有事问你。”
这些天,朱由检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平时一句话都懒得多说,对朱由哲更是爱搭不理。
成天在半空飘来飘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由检悠然落下,“干吗?”
朱由哲也不废话,“我就想知道,你为何让张国维这个水利专家去统兵?这里面可说,在其巡抚十府的时候,面对农民军就屡战屡败,你竟然让他领着八个心思各异的总兵去和清军主力作战?”
朱由哲指着文档,上面写着。
崇祯十六年,清军侵入京畿,张国维领八总兵赴螺山迎敌,大溃而回。张国维因而被弹劾入狱。
朱由检看了朱由哲一眼,“他忠心,有能力,朕希望他能力挽狂澜,救大明于危难。但他令朕失望了。”
朱由哲哭笑不得,“他有能力,也不是在任何方面都有能力啊!你让他去治水,那他当然行。但看他那样子,明显是对兵事一窍不通。你还给他那么多兵力,让他去拒敌,不败才怪。”
“崇祯老哥,我在冒昧多问一句,所有大明官员都这么升迁的吗?都在各个部门轮换?”
“不然呢!难道不应该如此吗?”
朱由哲呵了一声,“当然不该。一个人的能力有部分是先天的,但多数都是后天培养的。而朝堂的责任,不就是担起培养的这个责任吗?”
看朱由检面露不解,“就如刑部,官员懂的应该是通晓律法条文,而不是领兵打仗。反之,亦然。”
“一个刑部官员,他自入朝之后就应该待在刑部,学习律法,通晓刑狱,直至归养还乡。而他的官职也应该是刑部主事,刑部侍郎,刑部尚书,而非兵部侍郎,兵部尚书。如果一直轮换,那他一直都在适应不同的部门,哪里还有时间去做好自己的本职呢!”
朱由检眉头轻蹙,“你们后世这么选官吗?不对,不对……”
朱由检突然摇头,“进入官场,大部分人是一无所知的,朝廷也不知道他们适合什么?等发现他在某个方面有才能,难道不应该调他去别处,更适合他的地方吗?”
朱由哲点头,“那当然应该啊!但大部分人都是庸人,都是普通人,他们根本就没别的才能。这样的人,调来调去,最后不还是原样吗?而你说的那种人,当然要调,但他们在朝内所占比例有多少?千分之一,百分之一?”
朱由检低头不语,皱眉沉思。
朱由哲道:“我感觉大明,不,不止大明,从古至今所有王朝的选官制度都存在问题。因为它们多数时候是根据皇帝的好恶,上层官吏是否贤明来决定,而不是一个成熟的系统,让每个官员都做自己擅长的事。”
朱由检摇了摇头,“不太懂。”
朱由哲搓了搓手,“简单说,就如张国维,这一妥妥的水利专家。那就让他专管水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