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腾蛟上前,“牡子,陛下信中说了什么?”
堵胤锡摇了摇头,“没什么,下官还有事要处理,请大人准许下官告退。”
何腾蛟脸色难看,但最终点了点头,“牡子既然有事,那就随便吧!”
堵胤锡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傅上瑞上前道:“何公,此子太过无礼。”
何腾蛟摇了摇头,“有能力之人,总有些傲气。禧徵,等老夫离开之后,你可要与之好好相处啊!”
傅上瑞满脸愤恨,“这得看他。以前小小的兵备道就鼻孔朝天,现在升为巡抚,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何腾蛟还欲再言,傅上瑞却直接说道:“大人不必多说了,公事,学生一定配合他。至于私下里,学生不愿与之有丝毫接触。”
何腾蛟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劝。
心想,这样也好,若堵胤锡处置不好,将来朝廷还得派自己前来。
阁老虽然清贵,但在乱世,还真不如当一地巡抚般自在。
堵胤锡又仔细将那封信看了一遍。
信里面要他压制左良玉,要他阻挡张献忠入川,还要他整合湖广所有的兵力和人马,要他伺机收复荆州和襄阳。
左良玉桀骜不驯,他堵胤锡现在无兵无将,想要压制他谈何容易。
张献忠从江西流窜到湖广,一路攻城掠地,势不可挡,而自己又靠什么阻挡他入川?
他堵胤锡只是一个小小的兵备道,虽被提升为湖广巡抚、湖广总督,但现在的很多属下都是他曾经的顶头上司。
他们会甘心听令吗?
在这种情况下,他又如何整合湖广内的所有兵力和人马?
伺机收复荆州和襄阳,那是李自成的地盘,实力比张献忠更强,自己又拿什么收复?
堵胤锡莫名的有点怨恨。
当皇帝的完全不理解下面官员的处境,下这样的乱命,让自己如何做?
若做不好,会不会派几个锦衣卫,直接将自己押赴进京,砍头示众。
堵胤锡倒不是怕死,而是担心自己一腔的抱负付之东流。
堵胤锡唉声叹气,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该怎么办?
无意间,他眼光扫过最后两句话,“君且尽力去做,朕给你担着。”
堵胤锡瞬间来了精神,或许崇祯皇帝也明白自己的难处,故而让自己尽心去做,这才写下这封信。
或许他没指望自己全部完成,只是一种希望和勉励。
堵胤锡提起了精神,叫来自己的手下,下令道:“去,让所有州县官吏和守备以上的将领集合,本官有话要说。”
但不久后,一道消息传来,让堵胤锡又陷入了绝望之中。
张献忠打破了官兵的重重围困,流窜到勋阳周边,距离四川只有一步之遥。
一封封诏旨在各省流转。
封左良玉为宁南伯,封秦良玉为忠贞侯。
这是朱由哲所下的诏书中,唯二两个封侯的奏折。
提升万元吉为南昌知府,赣州总兵。
朱大典为山东总兵,携刘良佐、田雄等将前往山东。
刘良佐降清,道德败坏。
田雄是黄得功的部将,也是一个坏种。
把他们调离南方,朱由哲想给史可法一个安定的内部环境。毕竟,史可法这个道德君子军事能力低下是有目共睹的。
黄得功率部进入南京,卫护京师。
郑鸿逵封横江总兵,驻守扬州,建立长江水上防线。
张名振封镇江总兵,确保南京安全。
下诏郑芝龙,让之派五十艘海船于四月到达天津。若事成,封其为南安伯,否则罢黜其福建总兵。
杨廷麟、刘肇基、张煌言、陈子龙、夏完淳、姚启圣等人入京。
沈廷扬前往天津,负责海船的试航。
数日间,南地掀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一个个将领、才俊向着京师方向快速前行。
跪了一日夜,蒋德璟身体虚弱,摇摇欲坠。
李邦华过去,长叹了一口气,“中葆,够了,起来吧!”
蒋德璟抬起头,“陛下准臣所请了吗?”
李邦华摇了摇头,“三百官员已经都出发前往地方了。”
蒋德璟怒道:“李邦华,你身为兵部尚书,难道坐视陛下犯下如此大错吗?你可知道,他们这些人一旦到地方,配合当地乡绅、豪强招兵,鱼肉百姓倒是其次,大明地方恐将陷入无穷的战乱之中。”
李邦华道:“看陛下的样子,我能劝的住吗?而且我并不觉得陛下完全错了,毕竟他只把那三百人分配到前线以及将来可能沦为战场的地方。”
呵!
蒋德璟发出轻笑,“饮鸩止渴,后患无穷。你去告诉陛下,他要么同意老夫所请,要么罢了老夫的户部尚书。否则,老夫就跪死在这里。”
李邦华摇了摇头,“陛下说了,可以解除你户部尚书的官职。但……”
李邦华顿了一下,说道:“但你要写一道声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