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泽感激的看了李若琏一眼,上前跪倒在地,痛哭流涕,“老臣有错,请陛下治罪!”
朱由哲静静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起来说话。”
张世泽却不敢起来,带着哭腔道:“定国公徐允祯,成国公朱纯臣,武定候郭培民、阳武侯薛濂等人串联内侍太监王之心,密谋谋害皇上。”
朱由哲脸色微变,有点不敢置信,“你如何知道?”
朱由检更是睁大了眼睛,“他们敢造反?”
张世泽以头叩地,“老臣是密谋者之一。但老臣一家世受国恩,绝不敢行此违逆之事,特来告知陛下。”
朱由哲仍旧不敢相信,“为何?他们为何要这么做?难道就为了朕抄了他们的那点家产?”
这也无怪乎朱由哲吃惊。
他一直觉得自己处理勋贵的办法即使不算完美,但至少算恰当,绝对没有将他们逼上绝路。
让他们捐输,每个都只捐了一两千两。
为此,朱由哲没有治他们罪,也没有进一步追责。
弄出了乱贼在京师作乱的事情,但也只抄了他们六个公侯的家,以免所有勋贵抱团。
最重要的是,朱由哲是给了他们机会的。
即使抄了他们的家,却依旧没有治他们欺君的罪。
这就明里告诉他们,自己不打算继续追罪他们。
自己都做到这种程度了,他们为何还要做出谋害君王这样的事情?
丢了那些家产,至多肉疼。
但谋害君王,一旦失败,那可是灭九族的罪名。
他们贵为公侯,不应该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呀!
况且,在朱由哲印象中,明末的公侯也没这个胆气,否则也不会被李自成弄死了那么多。
张世泽沉默良久,语气中带着颤音道:“是因为,是因为定国公手中有一道密档,里面写着谋害五皇子的过程和参与的人员。”
朱由哲顿时愣住了,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朱由检。
后者脸色铁青,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朱由哲挥手屏退左右,只留下李若琏和张世泽,“细细说来。”
从张世泽带着颤音的叙述中,朱由哲逐渐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当年,崇祯皇帝囚禁的李国瑞。想通过重责他,逼迫勋贵捐输。
勋贵们感受到了压力,彼此串联,就抵制捐输达成了一致。
然后,以徐允祯为首,几个主要的勋贵想出了一条毒计。
通过九莲菩萨转梦,吓唬五皇子,以达到逼迫崇祯皇帝的目的。
之后,五皇子被吓死,李国瑞也死在了狱中。
崇祯皇帝最终妥协,免了捐输的事情。至此之后,再也不敢用强力逼迫勋贵们捐输。
后来,徐允祯他们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清除知情的人,这件事也彻底埋在历史的尘埃里。
这样的事本应该彻底消除痕迹,从此当作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徐允祯这个人心思独特,作为勋贵之首,他竟然想以此作为要挟,控制其他勋贵。
所以,徐允祯秘密记下了他们谋划的过程,以及参与的人员,并一直藏在定国公府自己房内的暗格里面。
但一次抄家,把那个东西给抄走了。
所以,徐允祯彻底慌了,以致做出这样狗急跳墙的事。
朱由哲看向李若琏,眉头紧皱,“有这个东西吗?”
李若琏摇了摇头,“应该在还未清查的那些东西里面。”
朱由哲眉头一挑,“去找,找到它。”
李若琏拱了拱手,走了出去。
朱由哲盯着张世泽,“就为了让朕停止捐输,你们就做出谋害皇子的事情,可真是狗胆包天。”
张世泽浑身颤抖,“陛下,当时只是想吓唬一下五皇子,谁知道……。陛下明鉴,我等绝对不敢生出谋害皇子的心思。”
朱由哲冷哼一声,“你不敢,他们可敢。不但谋害了朕的皇子,现在连朕都想直接害了。”
张世泽不住磕头,“微臣死罪,微臣死罪。”
看着张世泽,朱由哲沉声道:“你觉得朕该如何处置你?”
看似对张世泽说,实际上是问朱由检。
朱由检看着张世泽匍匐在地,不断痛哭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不忍。
“张世泽是贪财了点,但要不是他,你便被毒死了。其他不说,但至少他不会做出弑君之事。若情有可原,可暂且饶他一命。但其他人……”
沉默了一会,朱由哲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能迷途知返,朕心甚慰。现在朕问什么,你答什么,不可有任何隐瞒。”
张世泽忙道:“臣知无不言。”
“王之心为什么愿意为你们做这件事?”
“王之心是当时吓五皇子的主要施行者,后来为了封他的嘴,我们还凑出了八万两银子给他。他不得不愿意。”
这倒是说的过去了。
朱由哲问道:“之后呢!毒死朕之后,你们打算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