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宫内,凉亭。
其他人都在远处。
朱由哲独坐。
在他面前的石桌上摆放了两盘菜,一罐酒,还有两个酒碗。
两个酒碗都盛满了酒。
一个在朱由哲面前,另一个在他对面。
朱由检飘在半空中,“太庙前,你演戏演的好啊!把英宗皇帝可骂惨了。”
朱由哲笑了笑,端起一碗酒,仰头一饮而尽,顿时感觉腹腔内有股热流淌过,瞬间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崇祯老哥,你要是个活人就好了,至少还能陪我喝酒。一个人喝酒实在是太无聊了。”
朱由检看着他,有些疑惑道:“你大可以喊其他人来啊!就如那些大臣,甚至王承恩。”
朱由哲摇了摇头,“他们不行,因为说不了心事。一个人喝多了,话就多了,难免说漏嘴。而我们这样的情况,你确定希望他们知道?”
朱由检飘到他对面,半曲着身子,就像是坐下了一般,“你可以对朕说,朕也想问问你,你这小脑壳天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朱由哲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酒,缓声道:“我或许不该以这种方式处死陈演和魏藻德两人。”
朱由检面露不解,“以二人之屈身投贼的所为,难道不该杀吗?”
朱由哲端起酒杯饮了一小口,“他们是有罪,但罪在将来。他们没想造反,却强给他们安了一个造反的罪名,并因此杀了他们。”
朱由检摇头,表示不解。
朱由哲笑了笑,说道:“崇祯老哥,你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吗?”
看朱由检面带疑惑,朱由哲又解释了一句,“就是知道自己穿越成崇祯皇帝后,最想做什么?”
朱由检看着朱由哲,片刻后,脸上露出十分怪异兼万分嫌弃的神色。
朱由哲脸色一红,“不是,你别像看色狼那般看我行吗?虽然我的确想,但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有志青年,显然有更高的志向。”
朱由检撇了撇嘴,“看不出!”
朱由哲顿时无语。
这,太瞧不起人了。
朱由哲被堵的心塞,干脆直接摆开,“崇祯老哥,知道君主立宪吗?”
朱由检轻轻摇头,“似乎重生前听过这个词。”
朱由哲大手一挥,“就是保留君主,但通过立法限制君王权利。如何限制?就是通过法律。我就想制定一套从上而下的完整法律,依法治国,通过领着大明走向强大。而这样做的前提就是,一切都要重证据。”
朱由检似乎有点明白了,“你是说给陈演、魏藻德安上造反的罪名,有违你依法治国的理念。”
朱由哲点了点头,“是啊!如果上层都不遵守法律,那下层自然也不会遵从。一套律法再完美,也要通过人去实施。如果人人不遵法,以破坏规则为乐,但国家不就乱套了吗?”
朱由检沉思了片刻,问道:“那后世国家都是这样的运行方式吗?朕是说,都还有君王吗?”
朱由哲摇头,“一半一半吧!很多国家都废除了君王。就如后世的华夏。”
朱由检点了点头,“那有君主立宪的国家都很强大吗?”
朱由哲愣了一下,想到了英国,随即摇头道:“大多数君主立宪的国家到后来都烂的不成样子。”
朱由检点了点头,“那便是了。每个人都有私心,而你说的君主立宪制,不过是一群人为了争权而限制皇权的工具。没了皇权争斗,依旧会有党争,会有其他方面的争权夺利。”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只是争斗的方式不同而已。而你说的什么依法治国,和是否能引领大明走向强大没有必然的关系。”
朱由哲摇头,“可能我有些地方没有表达清楚,我是说,可以建一套系统的规则,每个人都遵守,即使是皇帝。少了争斗,那……”
朱由检摆手制止他往下说,“你说清楚了,朕也听明白了。但你说的那些东西在当前不适用,反而你那种肆无忌惮的行事方法可能真的能救大明。方法不重要,结果才重要。”
啊!
朱由哲满脸讶然。
朱由检继续道:“你说的那套什么依法治国,你治的了李自成吗?治的了多尔衮吗?你让陈名夏、张煌言入阁,附和官员的提拔规则吗?当众大骂英宗,合乎朝廷的礼仪吗?”
“不,这些都不符合规制。但你做了,而朕觉得你做的对。乱世,所有的规则都在被打乱。而遵守规则的人,迟早要被淘汰,灭族。”
“百无禁忌,随心而动,这才是最正确的。”
朱由哲摸了摸后脑勺,“崇祯老哥,在我的印象中,你一直都是死板、固执的代名词,你什么时候变成哲学家了,还一套一套的。”
谁死板?
谁固执?
朱由检在心中大骂着朱由哲。
“死了一次,活了三百年,总得有所长进。而且观你近来所为,朕发现朕之前处理问题的方式确实存在很大问题。朕欣赏你,赞同你的所为。而且,朕感觉你这样走下去,或许真能救大明。”
朱由